回答她的,是浴室門被帶上的一聲響,在整個套房環繞。
陸漫猛地回頭,隔著玻璃看著陸雪模糊的影子,眉頭緩慢的蹙起。
她的眸底一瞬間揚起糾結、痛苦、憤恨等諸多複雜的情緒,猶如一場正在聚力的風暴。
陸雪的話,不可避免的帶起了那段彼此都想遺忘的過往,那段看不見光亮的昏暗逼仄時光。
那是屬於上一輩人的過錯,卻如同一道巨大的天塹,從她和陸雪一出生就橫跨在她們之間。
注定了她們的結局;更是一張逃不掉的網,死死的困住了她們的整個童年乃至一生。
陸漫沉默的站在原地,整整半分鐘,浴室裡麵,同樣沒有任何動靜。
她突然伸出手,張開了手掌,房間裡明亮的燈光灑下來,瞬間穿過指間的縫隙。
陸漫緩慢的收掌,就如同握住了那束光。
她安靜的看著,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底洶湧的風暴突然悄無聲息的散了。
她已經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光亮,兩個已經嘰嘰喳喳陪伴了她六年的小家夥。
攏了攏身上的浴巾,陸漫抬起了腳,走到一旁拿起了一件乾淨的浴袍,剛換到一半,房門突然被敲響了。
她加快速度,收拾的差不多之後,過去開了門。
門外有兩個人,站在前麵的徐風她認識,而他身後的另一個人,她沒見過。
徐風見了她,表情像是有些尷尬似的,乾笑了兩聲。
陸漫半眯了眼眸,退開讓他們進來了。
“陸小姐,這是先生吩咐的給您找來的家庭醫生,方便的話,您讓他給你處理一下外傷吧。”
徐風悄悄擦了下額頭不存在的汗,一眼看到陸漫臉上的傷,聲音都低了幾分。
他的話音剛落,浴室的門被人拉開,陸雪從裡麵走了出來。
陸漫掃了一眼她,目不斜視的走到沙發旁坐下,等著醫生處理傷口。
而徐風,看到突然出現的陸雪,也沒有半點驚訝。
又兩手搭在身前恭敬道:“陸雪小姐,先生吩咐說很晚了您應該回去了,司機已經在酒店門口等您。”
在外人麵前,陸雪還是那副不諳世事的單純的樣子,先是點了下頭,又問道:“寒哥呢?他去哪兒了?”
“先生就在隔壁,新開的房間。”
陸雪笑起來:“好,那我先去找他,一會兒自己下樓。”
說著,又看向陸漫,親昵的語氣道:“那姐姐,你好好照顧自己,我先走了。”
對比她的熱情,陸漫冷漠的近乎不近人情,聽見她的話,目光都沒看過去一眼。
陸雪絲毫不介意,依舊溫婉的笑著,連家庭醫生都打了聲招呼,這才拿過桌子上的食盒離開了。
她一離開,整個房間都安靜下來。
醫生拿過醫療箱裡的工具,幫陸漫的額頭消毒。
從陸漫的氣勢和她剛才高冷的態度來看,她似乎十分不好惹。
想到這裡,醫生的動作愈發小心翼翼。
一股難言的氣氛蔓延開來,陸漫掃了眼從進來就像是渾身不自在的徐風,冷聲問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終於來了,終於來了……
徐風內心有些的尷尬,心裡暗自叫苦,神色卻是正常,低聲說道:“我被人放了悶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