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往常一樣,將孩子叫醒,給他們收拾好,臉上沒有半點異樣。
直到出了房門,薄夜寒依舊躺在沙發上,沒有半點清醒的跡樣。
陸漫的動作停了瞬,兩個孩子的反應更加誇張。
溜溜睜大眼睛捂住嘴,怎麼大哥哥會躺在家裡的沙發上?
冬瓜則是第一時間瞥了眼陸漫的表情,再眯著眼看向還在睡覺的老狐狸,眸裡幾分了然。
陸漫很快恢複了原樣,拉拉他們的手,示意小點聲。
等到把兩個孩子都送上了車。
她回到大廳,將桌上孩子們吃剩下的碗筷收拾進廚房,同時簡單解決了自己的早餐。
直到她一回頭,發現本該平躺著的薄夜寒,正半靠在沙發上。
那雙鋒芒暗動的眸子,正一瞬一瞬的凝在她身上。
耳邊那一句話,似乎又在不受控製的回蕩。
陸漫放下手中的吐司麵包,用最大的力氣平複著跌宕的心情。
幾秒後,她冷漠的嗓音道:“既然醒了,薄先生可以離開了。”
清冷的聲音,不夾半分溫軟,尾音卻有一些倉促,像是怕不小心暴露了什麼。
薄夜寒毫無反應,甚至眼睛沒有眨一下。
他依舊沉沉的看著陸漫。
其實從陸漫收拾桌子那一刻起,他便已經醒來。
順著動靜看到她的背影,卻怔住了。
這樣的她,他似乎曾經見過。
在一個不算美好,卻食髓知味的夜,他因為身體裡的酒意,和暴虐的不受控製的情緒,把她強占了。
後來的無數個夜裡,他曾後悔,卻不曾做過補償。
那個夜裡過去後,早晨醒來時,也是在沙發上。
同樣的位置,她同樣站在餐桌旁。
林蓉站在她身旁欲言又止,她則是糯軟的嗓音道:“蓉姨,我幫你一起收拾好不好?”
說著便搶先一步將桌上用過的碗筷端進了廚房。
那時的他看著她的背影,恍惚與剛才那一幕重疊。
九年前的他,因為覺得她果然是為了錢財可以犧牲一切,所以更加厭惡她。
九年後的他呢?
九年後的陸漫呢?她重回涼城,還是和之前一樣的原因麼?
昨晚的夢裡,似乎有過她,觸感真實到仿佛那並不是夢。
他依稀記得他來到了蝶園,但後麵的事,卻有些想不起來了。
薄夜寒突然站起了身。
西裝依舊被壓著一夜,已經有些褶皺,卻半點不影響他的氣質。
冷漠的,強大的氣息,讓人絲毫不懷疑,哪怕穿著最便宜的地攤貨,他也是最高高在上的存在。
他修長的步伐邁起,徑直朝餐桌的方向走去。
陸漫就坐在桌邊,麵色幾分沉默。
路過她身邊時,他步子停了。
一個不說,一個不問,氣氛就這樣僵持了好幾分鐘。
又過了半分鐘,薄夜寒低冷的嗓音終於道:“昨晚,我說過什麼?”
他似乎難得有些猶豫,慣來泛冷的眸子裡褪去了幾分涼意,靜靜的看著陸漫,等著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