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夜寒咬字念的很重,話是對著陶英,但好像更是在對自己說。
陶英嗤笑了一聲,仿佛這個答案有多不可思議。
她看行茶幾上的茶水,乾乾淨淨的沒人碰過,於是直接拿起涼的喝了一口。
杯子放回桌麵上,磕的清脆一聲響。
陶英的臉上也清楚的一個轉變,眼神陡然深了些:“你說是為了孩子,可是小寒,你還記得你小的時候,父母是什麼樣子嗎?”
薄夜寒的臉色頓時冷了幾分,順著話回憶起了腦海中已經逐漸淺淡的畫麵,呼吸卻仍舊不由自主的沉了些。
陶英嗓音淡淡的,其中的情緒卻很重:“你父母不恩愛,沒有感情,爭吵那是最經常的事。為了你他們同樣也曾勉強了幾年,但你現在告訴我,和那樣的他們生活在一起,你當時快樂麼?”
薄夜寒的眸子在一瞬間直直的刺了過去,眸底的動蕩已經說明的答案。
他並不開心,在一個並不幸福和睦的家庭裡,每次躲在背後的爭吵帶給他的是更加的悲痛。
陶英知道他回憶起了什麼,有些無奈,但又不得不接著說下去:“我知道你不開心,所以我和你爺爺將你接到了身邊。可是現在呢,你要用這同樣的理由再折磨冬瓜,折磨你自己麼?”
“ 你和陸漫並不相愛,這樣的組合即使你們裝的再像,對孩子而言那也是個殘缺的家庭。尤其是你還打著為了他的名義,讓他在痛苦之餘又多了份壓力。”
“你不開心,冬瓜同樣也不會開心,一個隔了三十多年的輪回,你也陷入了輪回中,忘了怎麼上岸了麼?”
薄夜寒的手指已經緊緊的攥在了一起,緊蹙的長眉下,漆黑如墨的眸子裡滿是森然的看不見邊的深諳。
他的父親與母親爭吵了很多年,在冷冰冰的家裡他也待了很多年。
直到一場車禍,讓母親當場沒了性命,父親受了重傷住院。
他們爭吵至此結束,他的家也徹底破碎。
沒過一年的時間,他的父親便重新娶了現在的這個叫溫以玫的女人。
從此家中再沒有了吵鬨聲,隻有溫馨的笑意。
但那也不是他的家了,他乾脆利落的去找了爺爺奶奶,從此便跟他們生活在一起。
在那段冰冷的生活裡,曾經他無數次希望父親與母親離開。
最後的那場車禍,讓他在悲痛之餘,竟然殘忍的感受到了一絲解脫。
所以現在,冬瓜的眼裡他和陸漫也是這樣的存在麼?
薄夜寒的額間青筋凸起。
他並不願意這樣傷害他。
陶英一直觀察著他的表情,通過臉色猜測他在想什麼。
看到這裡,她心裡有了數,繼續道:“我猜你也應該想明白了。若是真的為了孩子,就痛快點解決好這些事吧。和小漫既然真的沒有感情,那不如就分個徹底痛快。”
帶著些灑脫的話語在辦公室響起,她眼神凜凜的,好似帶起了一陣山風。
薄夜寒擰眉。
“你用不著多想,等你們真的離了婚,你娶那個陸雪,我帶著陸漫還有孩子離開,絕對不會讓他們打擾到你以後的生活。”
話音落下,薄夜寒的瞳孔頓時縮了幾分。
陶英的語氣極其認真,又道:“不過……你還有一個選擇。”
她的停頓讓薄夜寒眸光微蕩。
他蹙眉,抬眼問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