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想到陸雪,想到與陸漫之後可能的結果,想到當年的那個夜晚,眼前的一切便都索然無味了。
薄夜寒不知道彆人,隻知道這些年來如此珍惜的東西頃刻間摔了個粉碎,那種鏡花水月的挫敗感,饒是他也隻感陣陣苦澀。
當年的那個小姑娘,月光下清澈的眼,純良的那顆心,他如何能想到長大後會是變成如今這番模樣?
陰差陽錯之間,他還傷害了陸漫。
這些年的這些事,若是查清楚當初那些所謂的強迫等之事都不是陸漫做的,他會竭儘全力去彌補。
隻是不知道,他的竭儘全力,能不能彌補這些年陸漫被他浪費的青春,和毀了一半的人生。
窗外的光大片灑入病房中,空中跳動著細小的灰塵。
薄夜寒伸手在空中握了一下,然後收到了眼前。
掌心裡一片乾淨,但他知道,那裡正肮臟無比。
……
陸漫在蝶園吃了個飯,陪著兩個小孩消化了一會兒,便把人都塞進了被窩裡睡午覺去了。
林蓉收拾好餐桌,走到院子裡曬著太陽打著冬天的棉鞋,餘光瞥到她背著包要出門的模樣,好奇道:“這是要去哪?”
陸漫笑笑,避而不答:“蓉姨,他們要是醒了就說我回來給他們帶奶茶,我出去一會兒,很快就回來。”
她說完,不等追問便走出了院子,頭也沒回的離開了,留下林蓉滿目的好奇。
陸漫走到街頭,攔了輛車。
“去探員所。”她道。
司機有些驚訝的隔著後視鏡看了她一眼,陸漫已經彆開了目光,從包包裡掏出了一個鴨舌帽帶上,沉默的望著窗外,側臉留下影影綽綽斑駁的影子。
在出租車上的時候,她想象了一下陸雪看到她的樣子,倒是比她想象中的平靜。
陸漫隔著一道玻璃,安靜的看著那邊的陸雪。
她到了探員所,剛好碰到了昨天在天台上遇到的那個女探員,和她說明了一下來意,很順利的見到了人。
僅僅隻是在裡麵過了一晚,陸雪看起來老了好幾歲,臉上的妝斑駁的花著,睫毛膏暈出黑乎乎的一片,身上的裙子倒是還整齊的穿著,沒有換裡麵統一的服裝。
陸雪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也不說話,就是用小時候無數次看過她的那種眼神,直直的盯著她。
陸漫靜了片刻,緩慢的勾了唇。
她從包裡又掏出個東西,拿在指間晃了晃:“借你卸妝水,要不先卸個妝?”
陸雪咬了咬牙,臉色猙獰了一些,依舊不說話。
“彆這樣。”陸漫將卸妝水往前推了一些,語氣稱得上隨和:“你瞪著我做什麼呢?眼睛又吃不了人。”
“再說了,”她將鴨舌帽往上提了提,讓笑容清楚的映在陸雪的眼裡:“我應該是第一個好心來看你的人吧?畢竟姐妹一場,我的好妹妹。”
這話一出口,陸漫突地有些想笑。
這種陰陽怪氣的台詞,說出來還挺爽,難怪陸雪以前總是喜歡用這種調調和她說話。
見陸雪依舊不說話,陸漫淡挽著唇,抬手敲了下玻璃,清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