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媚望向拓跋諶，衝著他輕輕一笑，方才望著眾人道，“想要挽回局麵，要從兩方麵入手。第一是我們自己，第二是對方。同樣的糧食，卻是不同的價格，要讓老百姓、大戶和那些糧商們願意花市價買我們的糧食，這需要給糧食一個附加值。”
說著，青蓮從楚媚房間裡端出一個缽，裡麵盛放著一捧晶瑩如玉的大米，隻看表象就比之前的大米高出一個檔次。
蕭大衛抓起一把大米，放在鼻尖仿佛陶醉一般聞了一下，驚喜道，“這是……稻香！這種香味，就像是置身在稻田一樣。一般普通的稻米存放超過三個月以後味道就會漸漸淡去，去年秋收的稻米到現在基本上味道都很淡了，還夾雜著一些陳放之後的倉庫的味道。隻有皇室特供的香米才能保持稻香的味道長達兩年之久，難得這是香米？”
“不止。”蘇綾扇也懂農事，看著手中的大米驚訝道，“香米雖然芬芳，但是沒有這麼晶瑩好看，隻有皇室貢品的白玉米才能有這樣的外觀，晶瑩如玉，熠熠生輝。”
這完全就像是把一個普通米，硬生生的拔高了兩個層次，香米和白玉米的融和。
“這不是香米也不是白玉米，就是你們的那種普通大米。”楚媚扔下這磅重石，連蕭煜也動容，不可能吧，怎麼會有這麼神奇的效果？
“其實原理很簡單。蕭氏也做香料生意，那應該知道幾乎每一款香料裡都會放益香草。”楚媚唇邊勾起一抹淺笑。
蕭煜立即接過話，“益香草沒有任何味道，但是它最大的作用就是能夠揮發其他香料的味道。製作香料的時候，把任意一種香草和益香草放在一起，都能夠讓它的香味增加至少五倍，是製作香料必備之物。”
“是，所以我把益香草和今夏新鮮的稻葉混合之後，置放大米之中，它們就變成了香米，從味道上來比原先略勝一籌。而且因為益香草的作用，所需要的稻葉也並不多。”楚媚說著，又道，“至於它的色澤，則是用了螢石粉。螢石估計很多人都不知道，它是一種非常罕見的藥材輔助用品，若是現在一些老大夫可能會知道，它的作用就是保持藥材的新鮮和色澤。所以第一它是無害的，第二它能夠延長大米的存儲時間，第三遇水即化，隻要不沾水，這些大米在一年以後還能維持現狀。而螢石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價格低廉。市麵上還有許多可以令大米保持光澤和新鮮的東西，但是這些本身就比糧食的價格更高了，沒必要。”
“想要使大米變成現在這個水準，準備好螢石粉、益香草和新鮮稻葉即可。”楚媚淡淡說道，“就算你們有兩百萬斤的稻米，想要讓它們變成這種新米，綜合成本不超過兩萬兩白銀。”
蕭煜目瞪口呆，蕭大衛瞠目結舌，蘇綾扇驚為天人，便是一直麵無表情的拓跋諶也微微動容，望向楚媚的眼神多出了一絲探究。
她，竟然能夠做到這一點。
“太厲害了！真厲害，竟然隻用了三天就想出這麼好的辦法。”蕭煜驚歎道。
楚媚得意一笑，“其實在來的路上聽蘇綾扇說現在大米分為幾等，我就已經有這個打算了。想讓這些普通大米高出一等，其實有很多辦法。相信很多糧商都或多或少知道一些，但是給糧食提高品質花費的銀子基本都高於糧食本身的成本，所以才沒有人這麼做。花了三天時間，隻不過是在調查哪一種材料價格最低廉，而且無害。”
說起來簡單，但是要做到這一點，你要對香料、藥材都非常精通，而且還能觸類旁通，這並非僅僅是聰明二字就能概況的。
這是博學多才，需要豐富的閱讀積累。
“這隻是第一計，第二計則是在對方的大米身上。給我們的大米提升品質，也要給他們的大米降低品質。毀去數百萬斤大米想必誰都不願意，但是也還有其他辦法。”楚媚說著，拿出一截中指長鋼針粗細的香點燃，放在大米旁邊。
不一會兒，大家就發現剛才還晶瑩的大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失去光澤，再過了一會兒，就變黃，甚至有些看起來已經發黴，也開始散發一種怪異的臭味。
“這……這是怎麼回事？”蕭煜驚訝道。
楚媚莞爾，“說實話，這還真不是我創造出來的，這是以前一些黑心商人用來騙老百姓的，他們用這種方法，將百姓的好糧弄成劣質糧食，再以低價收購。但是這個騙局後來就被揭露了，因為這種障眼法，隻要洗一洗，上麵的黃黴都會去掉。這種香，我姑且叫它黴煙香。”
“是，王妃說的不錯。這種辦法早些年不知道是哪個奸商發明出來的，但是被揭破之後百姓們也都長了心眼，就是發現自己稻米上黴，也會洗一洗，看是不是被人騙了。”蕭大衛連忙點頭，“這事我聽過，隻不過過去太久了，要不是王妃提起，一時半會還真想不起來。而且這種將稻米弄壞的辦法，也就是這黴煙香的製作早已失傳。”
楚媚道，“我也是翻閱《農事趣聞》的時候發現有這個案例，所以就根據它的原理用了幾種藥物嘗試，製作出來。若是拿水衝洗，上麵的黃黴就會清乾淨。但是大家想想，當朱氏米行拿出發黃發黴的大米的時候，群情激奮的百姓，誰會想到隻要洗一把就能變成正常的大米？就算事後他們洗乾淨了，隻怕買米的人心裡也會有疙瘩。畢竟他們本身就用低價在出售，有一句話叫做便宜沒好貨。不需要實質性的證據，隻要懷疑就夠了。到時候再放出流言推波助瀾，說的恐怖一些，不怕還有人敢買他們的糧食。”
“此時，蕭氏商行再以正常市價出售這一批品質更高的大米，自然能夠重新搶占市場。為了以防萬一，我還有個想法。半個月之內，凡是在蕭氏糧行購買大米超過五百斤的，就送一兩玉顏茶葉。”楚媚說著端起了麵前的茶杯，對著蕭煜說道，“你們茶坊今年新出的茶葉我都查過一遍，這一款價格適中，非常適合夏天，隻不過大家喝茶都有個習慣，就是喝慣了某種茶，不喜歡更換新茶。說不定有人就為了占這點小便宜，隻打算買一百斤的都先購五百斤。這個，就算是錦上添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