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匆匆,還好楚媚早就學過宮廷禮儀,否則隻是雲雀這兩日的講解,她自己都記不住那麼多條條框框。
七月初七,黃昏。
楚媚這兩天都沒有看見拓跋諶,有可能是在落月軒,不過楚媚懷疑她應該是去了五軍都督府,不知道他會怎麼處理那個擅自調動軍隊的事情。不過那是男人朝堂上的事情,她也懶得管。
倒是今晚就是她楚媚第一次見皇室的人,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絕對不能出錯。
楚媚坐在梳妝台前,晚娘已經為楚媚梳好發髻,雲雀也為楚媚戴上首飾。
“王妃,該更衣了,時辰不早了。”晚娘說道。
去拿衣服的青蓮和彩錦正好過來,青蓮一臉怒氣,“王妃,浣衣局真是欺人太甚了。把您的衣服弄臟了不說,還拒不承認!”
彩錦拿著那長裙,原本純白如雲的裙子此時卻變得黑一塊白一塊,晚娘臉色一變,拿起那裙子聞了聞道,“王妃,這是染料,洗不掉。”
“就算是洗的掉也來不及了。現在還有半個時辰,宮裡的轎子就要來接了!”雲雀臉色蒼白,滿臉惶惶。
若是楚媚這一次出了差錯,彆說楚媚丟人,就是他們這些伺候的奴婢,每個都有罪。
楚媚站在長裙麵前,黛眉緊蹙。看得出來,這裙子是被染色了。白色裙子和劣質的深色衣服洗,就會染上其他的顏色,這是常識。
所以白色衣裙都是單獨清洗,尤其是這麼金貴的裙子。
因為楚媚今晚要穿這套長裙,所以前日就被拿去浣衣局清洗,再熏香,才能穿。但是沒想到浣衣局竟然敢在楚媚的衣服上動手腳。
“王妃,一定是那些跟您作對的人想看您在宮宴上出醜,想壓住您的風頭,這才弄臟您的裙子。”雲雀氣的咬牙切齒,她是楚媚宮裡的大丫鬟,說到底這也是她的失責。
晚娘擔心道,“王妃,要不現在隨便換一條裙子頂一頂吧。這一套是不能穿了。”
即便穿的不合適,也不可能穿這黑一塊白一塊的裙子入宮。
“是啊娘娘,奴婢這就給您找適合晚宴的宮裙!”雲雀連忙手忙腳亂去衣櫃翻裙子。
眾人又是擔心又是慌張,但是楚媚卻一直沉穩的盯著那套長裙,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裡的衣裙根本都不適合今天的晚宴,就算是穿出去也丟了北宸王府的臉。本來我還隻想低調一點,但是有些人實在是太過分了。”楚媚微微眯眼,唇邊泛起一抹妖嬈的笑,但是笑容裡卻全是冷意。
“怕我搶了你們的風頭是吧,本來我根本沒用這個打算,但是現在看來……嗬。”
楚媚的眼神落在那被染壞了的白色長裙上,將長裙平鋪在地上,拿起案桌上的硯台和毛筆,蹲在長裙上畫了起來。
“青蓮,我給你一刻鐘的時間,立即給我查出來在我衣服上搞鬼的人是誰。”楚媚一邊畫,一邊說道。
青蓮福身,“是,奴婢這就去。”
“雲雀,研磨。晚娘,你用針線配合我點綴花蕊。彩錦,去我首飾盒裡把墨色的飾品全部找來。”她手執毛筆,媚眼冷冽,一句句吩咐從她嘴中說出。
“是!”
片刻之後,原本黑一塊白一塊的長裙在楚媚和晚娘的處理之下,變成了一幅潑墨山水畫。楚媚換上長裙,站在銅鏡前麵。
純白色的底,裙身上開滿了大朵大朵妖嬈的墨色薔薇,薔薇之上藍色的水晶砂,晶瑩璀璨。原本被弄汙的地方,全部變成了薔薇花。裙身上原先用暗夜銀絲勾勒的薔薇花紋也若隱若現,更顯縹緲,
首飾也換了一套墨玉的,搭配這套長裙。晚娘將發髻重新處理了一下,此時的楚媚青絲半挽,妖嬈魅惑,和之前的精簡不同,這一身,讓楚媚耀眼到了極致。
她本就生的嫵媚,之前是為了不太顯眼,故意挑的素簡的。但是既然有人不想看她出風頭,想讓她出醜,她就偏偏不如那人的意。
她就是要告訴所有人,她北宸王妃,驚豔絕倫。配得上北宸王!
“王妃,查出來了,奴婢動了些小手段,浣衣局的人承認是陳妃陳嬌瑩吩咐的。陳嬌瑩這一次特意準備了一套鳳凰霓裳裙,想要壓您的風頭,在晚宴上比您出彩。所以才讓她們故意將您的衣服和劣質黑色衣服一起洗,想將您的衣裙毀了,讓您沒有合適的衣裙出席。”青蓮說著,眼中閃過一抹狠厲,“奴婢覺得這女人就是找死,有必要好好教訓她一下。”
楚媚此時正在往自己身上灑香料,掩蓋太濃重的墨水味,聞言唇邊勾起一抹冷笑,“果然和我想的差不多,也就隻有她會用這麼蠢笨的辦法對付我。想要在北宸王麵前露臉是嗎?想要踩低我讓自己上位,嗬。”
正在此時,一襲墨色錦袍的拓跋諶推門走進來,道,“怎麼還在磨蹭?”
他今日穿的跟平常一樣,一襲墨色錦袍,袖口勾勒精致銀色雲紋,但不論他穿什麼,隻是那一張英俊桀驁的臉,就足以讓星月失輝。
在看見楚媚的那一瞬間,不由一愣。他自然清楚楚媚原本是打算穿蕭煜送的那套長裙,怎麼現在變成這一身了?而且看起來,好像還是之前那件裙子加工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