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媚閉上眼睛,讓自己不要被憤怒控製,不要想已經發黴的茶餅,不要想彆人的嘲笑和冷眼,集中精神隻想怎麼解決如今的局麵。
茶餅……發黴。
換一種茶,可是現在總不能要讓宮裡找幾種貢茶來,自己泡給他們喝吧?那就真的還不如一個泡茶的婢女了。
她既然已經被這些人捧的這麼高,就斷然沒有再摔下來的道理。
楚媚猛地睜開眼睛,望著案桌上的瓜果鮮花,眼中閃過一絲神采,唇角不由勾起一抹淺笑。
有了!
楚媚將那盆擺放的瓜果、鮮花和原本桌子上的宮廷玉茶放在茶桌上,連帶著茶具一起端著走到大殿中央,半跪著坐下,標準的茶藝師坐姿。
“本來今天入宮之前,我準備好了幾款新茶,想要獻給皇上和諸位。但是剛才想到既然是乞巧節,不如以乞巧節的瓜果和鮮花為輔料,讓普通的宮廷玉茶換一種口味。”楚媚唇邊勾起一抹妖嬈的淺笑,臉上的神采熠熠生輝。
用瓜果和鮮花?所有人的腦海中都冒出了問號。
遠處坐著的柯晴枝眼神一頓,她既然想到這種破局的辦法。
楚媚的纖纖玉手一把拋起一個空茶杯,內功運起,抓起一把鮮花猶如天女散花一般,但是那些花瓣都準確一個不拉落入她手中的茶杯。
楚媚的手非常快,眾人隻能看見一道道殘影,她的麵前一把把花瓣飄起落下,不同的瓜果以肉眼難以看清的速度迅速化整為零。
這一套手法非常炫酷,武功不好的人隻能覺得賞心悅目,隻有拓跋諶裴紹南之流才能看見楚媚的手在一瞬間有多快。
而且楚媚並非一直坐在蒲團上,她猶如踩著舞步翩翩,那些茶杯就像是有生命一般,落在她的手心、腳尖、頭頂,絢麗如雜技。開水拉出銀色的絲線從空中落下,正好每一滴都穩當落在茶杯之中。
這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楚媚身上。
原來……茶藝還能這麼玩。
“請!”
隨著楚媚麵前茶桌上一順溜擺著的三十杯茶,這一套茶技,方才落幕。
她一襲墨色薔薇長裙,絕美的臉上笑容妖嬈,就這一手,所謂的宮廷茶藝師都比她差遠了。
三十杯茶送到了皇上太後等人的桌上,分量有限,有些人就隻能眼巴巴看著喝不到,在心裡暗想,這種玩法好看是好看了,弄出來的肯定不好喝。
孟欣蓉皺著眉頭看著自己麵前的茶,一咬牙就咕嚕一下喝了出去,正想著怎麼挑刺呢,但是這茶的味道怎麼說呢?好像有很多種味道,但是又好像隻有一種。
想要挑刺,卻感覺自己好像不會品茶一般,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不錯,哀家第一次喝到這種茶,不錯不錯。”太後第一個讚揚。楚媚暗想,為什麼發現這個太後對拓跋諶比對自己親生兒子還好,該不會拓跋諶其實才是她的兒子吧?
不過那也說不通。如果拓跋諶真的是她的兒子,哪有扶持彆人兒子當皇帝而不扶持自家的。
皇上嗯了一聲,“朕嘗著也覺得新鮮。”
“這般新奇的沏茶法子,臣妾還是第一次見到呢。皇上,不如讓北宸王妃也教教宮裡的茶藝師。”皇貴妃姚蔓蔓嬌笑著道。
皇上點頭,對著楚媚道,“北宸王妃,這沏茶的法子可能外傳?”
“自然能。”楚媚微微福身,道,“此法每一次做出來的味道都不一樣,取決於所放的瓜果和鮮花的種類和數量。所以即便是教給了宮廷茶藝師,他們沏出來的也不可能跟今天這個味道一模一樣。”
一般茶葉的味道大致一樣,但是瓜果有的酸一點有的甜一點,這個是很難控製的。
相當於是每一次的沏茶都是一種新的體驗,一定會有細微的口感差彆。
“好,每一次的茶都是獨一無二的,這茶不錯。”皇貴妃姚蔓蔓往皇上的懷裡又靠了一些,鳳眼微微眯著,“皇上,您瞧,這茶的寓意多好。唯一,最難得的便是唯一。”
拓跋宏似乎極其寵愛她,摟著她道,“愛妃既然如此喜歡,那以後讓宮人天天煮給你喝。北宸王妃,這茶可有名字?”
“尚未命名,請皇上賜名。”楚媚表現的很溫順。不管拓跋諶跟皇上的關係到底如何,她一個小小的楚媚還不敢得罪皇帝。
這種流芳百世的事情,就交給皇帝來乾吧。
拓跋宏極為高興,點頭道,“既然是乞巧節所製成,便名乞巧茶。倒也是好寓意,乞巧節本就是祈禱姻緣美滿,又有這寓意唯一的乞巧茶,夫妻當飲一杯。”
拓跋宏話音一落,剛才一起喝茶了的王爺王妃們均是相視一笑。寓意唯一的乞巧茶所製成的第一批茶,對有緣能夠喝到的人來說都是個好彩頭。
楚媚也向著拓跋諶望去,他的麵前擺著那杯乞巧茶,但是他還沒有喝,他也這般望著她。
這一刻的楚媚,實在是太耀眼了。
她站在大殿中央,一襲潑墨山水般的薔薇長裙,露出雪白的香肩,裙子原本是白底,但是那墨色的薔薇花卻鋪天蓋地一般盛開著,暗夜銀絲泛著幽冷的光澤。她就這麼俏立在中心,笑盈盈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