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翊不明白楚媚到底想乾什麼,“從小就有了。”
“我問你,是在哪裡撿的,還是誰賣給你的。”楚媚又問。
寒翊搖頭,“不知道,從我記事起就有了。”
“你父母是誰,家人在哪,快告訴我。”楚媚緊緊攥著那牙雕,微微顫抖,情緒非常激動。
拓跋諶默默看著這一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眼神落在楚媚手中的牙雕上。
“我沒有父母,沒有家人。再說了,禍不及家人,要殺就殺我。”寒翊冷冷道。
沒有父母,沒有家人,從小就有了……這些話在楚媚腦子裡嗡嗡轉個不停,她緊緊攥著那牙雕,沒有說話。
“楚媚?”拓跋諶手中飛刀閃爍,似有幾分不耐煩,“我來。”
楚媚猛地攔在寒翊麵前,就跟護小雞的母雞一般,“不,我不殺他了,王爺,我不殺他了。”
“楚媚,你好像忘了,這裡還輪不到你來決定他的生死。”拓跋諶眼中閃過一抹寒芒。這女人又忘記了,他最厭惡的就是她為了任何男人,不,是為了任何人跟他對峙。
楚媚咬牙,懇求道,“王爺,我求你了,不要殺他,求求你。”
“他是個殺手,就算你現在放過他,他下次接到任務還是會來殺你。而且,他連幕後指使都不說,本王實在是找不到任何理由,放過他。”拓跋諶語氣冷冽,“你給本王過來。”
楚媚握緊拳頭,掌心的牙雕刺的她一陣疼,但是她卻渾然不覺,走到拓跋諶麵前,低聲道,“王爺,不要殺他,算我欠王爺一次。”
拓跋諶盯著她,“理由。”
“這個牙雕,我也有。”楚媚咬唇,“他有可能是我們家族的人。我不確定我們家那一輩的小孩是不是都有這個牙雕。也許他就是其中一個,也許他隻是撿到了我弟弟丟的牙雕。我弟弟的牙雕小時候就丟了,可能輾轉流落在了他手中。王爺,求你了,我們家已經沒有人了,能活一個是一個,拜托你了。”
我們家已經沒有人了,我弟弟丟的牙雕……
拓跋諶瞬間明白了很多信息,她還有個弟弟,而這個牙雕,不算什麼特彆珍貴的東西,但是也不是普通人家能夠有的。
她至少出生在一個富貴之家,隻不過因為變故,家裡人都不在了。算起來,那時候正是戰亂之時,因為戰亂而傾覆的家族,不計其數。
眼前的寒翊如果不是好運撿到她弟弟丟的牙雕,就是屬於她家族的人。而且按照他說的沒有父母,沒有家人,是她家人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楚媚並沒有說的很詳實,因為她自己也不確定怎麼會突然出現牙雕。當年那場火災之後,弟弟的牙雕就丟了,楚媚一直都認為牙雕遺失在那場大火之中,照理說應該已經化為灰燼。
當然也不排除牙雕被彆人撿到了。
而且她也不能確定,牙雕是不是隻有兩個,宗室裡其他的子弟是不是也有?或者寒翊其實就是她同父異母的兄弟,跟她一樣好運在那場浩劫裡活了下來。
又也許寒翊隻是機緣巧合得到了牙雕,跟她沒有絲毫關係。
她冒不起這個風險,這個少年,在她看見他的麵容的第一眼,就有種特彆的感覺。
他們之間,一定存在某種聯係。這種感覺,楚媚更願意傾向是血緣關係。
“好。”拓跋諶牽起她的手,“那就走吧。我不會殺你的家人,還不確定的家人也不殺。”
楚媚認真點頭,最終深深看了寒翊一眼,轉身便走。
“等一等。”寒翊突然喊住楚媚,楚媚腳步一頓,就聽見他說,“我不知道我們有什麼關係,也不在乎,但是,這個牙雕是我從小帶著的,麻煩還給我。”
本來是很無禮的要求,人家都放過你的性命了,你還非要這個牙雕。
不等楚媚拒絕,寒翊低垂下頭,“我感覺它應該對我很重要。”
楚媚微微一僵,將那牙雕“嗖”的一下拋給寒翊,沒再說話,和拓跋諶消失在夜色之中。
寒翊看著手中的牙雕,突然對著楚媚的背影大聲喊道,“我以後再也不會接刺殺你的任務。不過這一次還是我最後一次任務,所以我不能告訴你是誰買你的命。”
“那你以後可就少了好多筆生意。”略帶些笑意的聲音從前麵傳來,似乎並不在意到底是誰要刺殺她,再抬頭已經看不見她的身影。
她饒他一命,他再不接刺殺她的任務,兩清了。
但是……親人,這個詞,遙遠的令人覺得陌生,卻也讓人覺得莫名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