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雪白的山穀。這裡不知處於哪一片地界,四周都是陡峭的山峰,看不見入口。山峰之上是正常的夏景,陽光燦爛,但是穀內卻一年四季冰雪飄零。
季蝶剛走進山穀就暈了過去,等再次醒來,身體裡的傷已經處理了,她的麵前是一襲白衣的背影。
那是一種純粹的白,不然一絲塵埃。墨發及腰,雪白的水晶麵具覆麵,隻能看見那一雙深邃的墨眸,像是一滴墨汁一般,暈開一個世界。
“公子!”季蝶驚喜喊道。
那人影轉過身,眼眸沒有一絲情感,“跪下。”
季蝶一愣,卻不敢反駁,乖乖跪好,但是嘴上卻道,“不知道屬下做了什麼事情,惹得公子生氣,請公子明示!”
“你做了什麼,你知道。”陌鈺的聲音很獨特,略帶一絲沙啞的磁性,像羽毛落在心間的砰然心動,稱之為天籟之音也不為過。一個即便是看不到臉,但是隻要聽聲音就令人心動的男人。
季蝶這下真不敢亂說了。她知道他們的公子有多狠絕,他已經知道的事情,還想要糊弄他,那就隻有死路一條。
“我也沒做什麼,還去幫他們了,還弄得自己一身傷。”季蝶不滿嘀咕,“倒是那個青蓮,故意引白蓮教的人圍攻我,差點就害的我丟了性命。公子你看看,我這滿身傷,都是拜他們所賜!”
陌鈺卻不聽她的解釋,聲音清冷,“罰你麵壁一個月。若有再犯,決不輕饒。”
“不公平!公子,憑什麼你每次都那麼維護楚媚,她算個什麼東西,隻不過是一個奴隸而已。我對公子才是最忠心的,公子為什麼每次都站在她這邊,公子!”季蝶眼眶含淚,憤憤不平。
憑什麼她這麼喜歡公子,但是在公子眼裡,即便是平起平坐的兩個人,也是楚媚更勝一籌。
“兩個月。”陌鈺語氣冷淡。
季蝶咬著唇,似是不甘心,但是卻不敢再多說什麼。他對她也算是寬待了吧,最起碼她親眼見到其他這麼反駁他的人,被拖下去喂狗。
可是不夠啊,比起她對他的愛,不夠啊。
“毒尊,請吧。”一個身段妖嬈的女人笑吟吟走了進來,立即有兩個白衣婢女一左一右扶起季蝶。她卻一甩手將兩個人掙開,委屈的看了陌鈺一眼,氣呼呼衝了出去。
那女子不由掩口一笑,“都這麼多年了,毒尊還是一樣的脾氣呢。公子也是,對毒尊的容忍似乎比對任何人都多。真要說起來,楚媚也比不上吧。可笑毒尊卻一直在吃楚媚的醋,楚媚那孩子啊,才是最可憐的人呐。”
她看上去三十歲左右,因為修煉欲女心經的緣故隱隱有一絲媚態,但是比起楚媚的天生媚骨就顯得豔俗了些。生的極美,卻有一絲風塵氣。她和楚媚他們不同,並非是陌鈺培養出來的棋子,至少在楚媚第一次看見陌鈺的時候,就已經知道這個女人是陌鈺的左膀右臂。替他打理著一切情報相關的機構,包括青樓、綰青絲等。
“花娘你話多了。”陌鈺冷淡說道。
花娘衝著陌鈺福了個身,道,“公子便是隨了那老家夥的性子,高冷了些,卻是要辜負美人心了。季蝶是,楚媚又何嘗不是?”
季蝶喜歡陌鈺,所有人都能看出來。而唯有花娘知道,在楚媚心中,陌鈺更是她的信仰。
她是為了他,才嫁給拓跋諶。隻可惜這個白衣勝雪的男子,卻注定是不可能將心思流落在兒女情長上麵。
陌鈺掃了花娘一眼,對方也隻是感歎一句,並沒有為誰打抱不平的想法,說道,“楚媚他們已經回到長安,雖然出了季蝶的漏子搗出了白蓮教這檔子事,但是楚媚和北宸王的關係並沒有被破壞,現在兩人感情還是很好。倒是長安不平靜,有人想對拓跋諶下手。他們可能會有危險,當然,以北宸王的手段我覺得並不需要擔心。”
“嗯。”陌鈺那雙冰雪一般的眼眸毫無感情,“給楚媚傳令,危險時刻,舍生保護北宸王。”
陌鈺的命令並不在花娘的意料之外,道,“屬下明白。隻不過,公子的命令隻怕是把楚媚真的推到北宸王懷中。到時候,她可就回不來了。”
楚媚能夠越來越得到北宸王的信任,但是……你就真的這麼自信,她不會在這一場棋局裡,先把自己淪陷嗎?
一個女人要是真愛上一個人,會有什麼後果,還真難說。
陌鈺提起筆在宣紙上落下一個“靖”字,沒有感情的眼眸落在那字上微微停頓。不管她現在在哪,不管她會不會愛上北宸王,隻要這個人還在,她就會回來,必須回來。
……
晨曦,楚媚慵懶的睜開眼,突然眸光一頓,險些驚叫出來。出現在她眼前的是一張睡著的俊臉。此時眼前這人正被她的動靜驚醒,狹長的眼眸裡略有一絲倦意,“彆動。”
楚媚頓時僵硬著身體一動不敢動。昨天晚上她記得她是一個人睡的啊,怎麼醒來這個人會在她的床上?他是什麼時候摸上床的?為什麼她竟然毫無知覺?這難道不是說如果他想要殺她,那也不過是一順手的事情嗎?
還有雲梓宮的人就沒一個吱一聲的嗎?
不不不,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不近女色的北宸王為什麼會主動爬上我的床?天啊,是我還沒睡醒嗎?這是不是在做夢。
楚媚連忙閉上眼睛再睜開,眼前的景象未有絲毫變化。不是做夢,真的,北宸王在她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