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南下之前,她還有最後一樁事,便是要問含煙,也許還能多找一些線索。
……
柯晴枝從桃花小築裡出來,照例去風鈴院,遠遠見得一襲輕紗妙曼的女子站在花園中賞花,有幾分麵生。
“柯姑娘,這是王爺上次帶回來的樂姬,春江閣的含煙姑娘。”杜鵑道。
柯晴枝眼中閃過一抹異色,原來她就是含煙,那個對北宸王傾慕已久,想要效仿自己姐姐嫁給北宸王的含煙,也是她讓阿江收買的人。
對於這種女人,柯晴枝本是恨不得立即將她掃地出門,但是想想如今最難纏的是楚媚,給她多準備幾個對手也好。隻是歐陽萱一個人,怕是還鬥不過她。
她以為到了北宸王府就有機會了?她以為楚媚沒有找她的麻煩,就是不在意春江閣的事情了?隻有她清楚,在楚媚的幻術之下,任何謊言都無法遁形。
除非是有心提防,不去看她的眼睛,或者意誌堅定之輩,不然都會中了她的招。
既然剛好遇上,那不如就去給她提個醒,順便賣她一個人情。
“我瞧著是誰俏生生站在花園裡,卻原來是含煙姑娘。正奇怪,我們王府裡什麼時候多了這麼一個美人呢。”柯晴枝笑吟吟的走上去。
含煙回轉身,看著戴著麵紗的柯晴枝,知道這女子在拓跋諶麵前能說得上話,不是她能比的,連忙淺笑道:
“柯姑娘過獎了,奴家蒲柳之姿罷了。哪比得上……”
這習慣性的想要恭維對方,突然想起她已經被毀容了,連忙把話吞了進去,換了番說辭:
“哪裡比得上北宸王妃,才是真絕色呢。”
含煙心中生出一絲惱意,她是在嘲諷自己毀容了比不上楚媚好看嗎?
但是明麵上卻是笑著接過話道,“是啊,王妃能得王爺如此尊重喜歡,不僅因為生的明豔動人,更有一樁本事,幫了王爺好多忙。”
“可是王妃的醫術?聽聞曾治好了威武候夫人讓滿長安禦醫都束手無策的頭疾?”含煙順著話往下道。
柯晴枝看似不經意道,“王妃醫術高明,眾所周知。我這要說的,卻是幻術。聽聞,那些撬不開口的死士,隻要王妃的幻術一出,就能查出真相呢。”
其實沒這麼誇張,對於死士楚媚還真沒辦法。
但是柯晴枝就是故意嚇含煙,自然是往誇張裡說。
“幻術?”含煙一驚。
柯晴枝溫婉笑道,“是啊。幻術,能夠讓人像是被攝走魂魄一樣,她問一句,對方就答一句,可不是挺高明的本事。前段時間王妃幻術使用過度傷了眼睛,故而這一段時間都不曾用,但是算算日子,現在也該恢複了吧。”
含煙頓時如遭雷擊,如果楚媚用幻術控製她,自然能夠問到想問的一切。
“王妃馬上就要跟著王爺南下,想必在走之前,會把一些沒了的事情都了了。哎,時辰不早了,我得先去給萱妃娘娘請安。告辭。”柯晴枝最後看了含煙一眼,轉身走了。
她已經提點她了,能不能洗清乾係,就看她自己要怎麼做了。
……
“王妃,含煙姑娘求見王妃。”雲雀稟報道。
楚媚詫異,正打算請她過來,怎麼她自己反而來了?
“奴家參見王妃娘娘,給王妃娘娘請安!”含煙福身,盈盈一拜。
楚媚虛手一扶,“含煙姑娘請起,不知道含煙姑娘找我,所為何事?”
“近幾日一直想來給王妃請安,隻是王妃娘娘尚在病中,奴家深恐打擾。聽聞王妃馬上要和王爺一同離開長安,再不來,便不知何時再能見王妃,故而前來求見。”含煙態度很謙卑,道,“是為了當日王妃娘娘在春江閣中毒一事。”
楚媚黛眉輕挑,這倒是巧了,她正打算含煙死不承認就直接用幻術,沒成想,她也為了這個事過來。
“請王妃恕罪,那日在春江閣,我沒有說實話。不瞞王妃,我確實是被人脅迫,才不得已約見裴小侯爺。”含煙低垂下眼眸,楚楚動人,“如今我也不是閣裡的姑娘,便跟王妃說實話吧。我是被阿江抓住了把柄,若是不聽他的,他便要張揚出去。雖然我是花魁,閣裡也不沒收公子貴客們贈予的金銀珠寶,但有一點,便是不能把自己的銀子送給外人。若是家裡有親人的,少送些也就罷了,媽媽這是怕我們自己攢了銀子贖身,閣裡便虧了。這一點,不必我明說,王妃也應該能明白。”
楚媚倒是知道這個,當年柯瑜不是也攢了千金,但是老鴇就是不讓她自己贖身,等著競拍,多賣幾次,才能湊上好價錢。便是有人贖身,那也須得是像北宸王裴紹南這樣的權貴。
“但是我卻私下裡助著幾位寒門公子考學,為他們打點。這幾位公子都是極有才學,可惜家貧,便是有科舉,若沒有銀子打點,也難拜名師。卻不想,我上次資助幾位公子時,差我這婢女鸝兒去送兩千兩白銀,卻被阿江撞了個正著。若是他說開了,閣裡的責罵其次,若是讓貴公子知道我如此將自己的體己錢贈予他人,隻怕會惹惱了貴人們,徒落得當年柯瑜姑娘的下場。”
你把彆人公子哥送你的金銀珠寶送給了其他男人,這還不真是把追捧她的一票王公貴族都給得罪了。真要是哪個較起真來,逼她賣點眉夜也是有的。
那她就從花魁寶座落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