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蕭氏商隊。
楚媚和拓跋諶半夜混入蕭氏商隊,有蕭煜的掩護,沒有人知道他們是從連州上來的,也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隻以為是往來的生意人。蕭煜還特意給他們備下了一馬車的貨物,是現在時興的銀炭,偽裝的萬無一失。
為了不引人注目,楚媚特意戴著麵紗。一個大男人蒙著臉倒是引人注意,所以拓跋諶基本上都待在馬車裡不怎麼出來。
還好他雖然威名赫赫,但是認識他的人沒多少,就算是看見了,這些平民百姓都不認識。
“主子,給你一個暖爐,從昨晚下雪開始,天氣愈發冷了。”青蓮遞來一個褐色的暖爐。
楚媚接過暖爐,看了一眼伏在榻上睡覺的拓跋諶,低聲道,“再去後麵車裡拿一床棉被過來。”
青蓮哎了一聲,不一會兒就抱著白色的棉被走了過來,楚媚將棉被蓋在拓跋諶身上,沒想到被子才放上去,他的眼睛猛地睜開,眼底的血色一閃而過,才重歸那深邃的墨色。
“把你弄醒了?”楚媚一邊拿被子將拓跋諶裹上,一邊說道,“昨晚上你說著話就睡了過去,想來是才從前線回來,日夜兼程,沒有睡覺,困了吧。反正我們在車上也無事,多睡一會。”
拓跋諶攥住她白皙的手,雙手捂著放入被子中,聲音雖然冷漠但卻磁性好聽,“手這麼冷。”
“我自小就怕冷,也不是自小,大概是中了湮滅之蝶以後,彆看它每次爆發的時候如烈火焚燒,其實在藥學裡是屬於寒毒呢。”楚媚打了個慵懶的哈欠,手指被他握在掌心,暖洋洋的感覺。
提起湮滅之蝶,因為存在自己身體的時間太長,長到習以為常。
拓跋諶望著她,突然掀開被子從榻上起來,一言不發的將楚媚摟進懷裡,塞入被子裡,隻露了一張俏臉出來。
挨著拓跋諶溫度很快就變高了,當然不是咱們北宸王有暖爐效果,而是他運起內力,暖洋洋的內功烘的渾身暖暖的,楚媚就像是被一個人形的暖爐抱著一樣。
“好暖和。”楚媚蒲扇般的睫毛撲閃,望著拓跋諶眉眼彎彎,“王爺好暖和。”
也不知道是在說他的身體暖和呢,還是他暖和。
拓跋諶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微微偏頭,唇線微微上抿,笑的意味深長,“還可以更暖和。”
“嗯?”楚媚一臉茫然的看著他,想起昨天的事情,頓時反應過來俏臉通紅。他們家王爺,最近越來越腹黑了。
你不是冷漠不近人情嗎?明明是悶騷吧。
一整天,楚媚都裹在拓跋諶懷中,醒了就吃,困了就睡,分不清白天黑夜,反正商隊一直在前行著,而雪越下越大,連著下了三天。
此時已經出了連州的地界。不比裴紹南他們需要巡視,他們走的是最近的路,所以出了連州就快到豫州邊緣,隻不過南陽郡城在豫州最南端,倒是還有些遠。
“咦?青蓮,怎麼感覺車沒走了。”楚媚慵懶的伸了個懶腰,撩起車簾。車架上,墨焰和青蓮一左一右坐著駕車。
青蓮回頭道,“是有一個時辰沒走了,好像是昨天下雪,前麵山路坍塌了一塊,商隊的人正在清理。”
“還需要一個時辰。”墨焰說道。之前發現車隊停了,他就去前麵打探了情況。
“這樣啊,爺,咱們下來走走吧。坐了三天的馬車,骨頭都顛散架了。”楚媚回過頭,對著低頭翻看書卷的拓跋諶說道。
拓跋諶抬眼看她,“你不是怕冷?”
“可我也喜歡雪。”楚媚一把合住拓跋諶的書,尖尖下巴揚起,語氣裡三分嬌嗔,“不準看了!陪我下去走走。”
這世上,可再沒第二個人敢像她這麼大膽合上他的書。
但是唯獨她這麼做,他一點都不介意,喜歡她現在這樣對他毫不設防,再不像以前那麼曲意奉承。
“好。”拓跋諶起身,他自己倒是無所謂,以他的武功已經不怕這種自然天氣的冷熱,天天陪楚媚捂著,也隻是因為她怕冷。
從馬車上下來,才發現地麵上厚厚一層積雪,到處銀裝素裹,白茫茫一片的世界。
不少人從馬車裡出來了歇息,商隊很趕,全天不休,早晚幾撥人換著趕車,蕭煜特意給他們安排的這一班最快的商隊,知道他們趕時間。
要是換裴紹南他們正常的速度,三天連連州都沒走出去。
所以此時車隊停下,官路兩邊三三兩兩都是出來休息的人。
拓跋諶下車以後,伸出手,扶著楚媚下車。旁邊的青蓮連忙給她係上披風,拓跋諶牽著她的手,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果真是湮滅之蝶畏寒,除非一直捂著,不然隻要楚媚離開熱源,她就會很快涼下來。
她自己不會暖。
以前夏日的時候沒有發現異常,現在冬天才發覺,楚媚身體一直冰冷。然而她又並非感覺不到冷,隻是熬的年歲長了,漸漸習慣。
“爺,你看雪,真好看。”楚媚伸出一隻手,雪花飄落在她手心,唯美的仿佛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