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南候到!”
裴紹南騎著駿馬之上,一路衝到楚媚麵前,翻身下馬,望著她。
“趕緊走。”
這是第一句。
“我已經讓拓跋臨帶著一萬五的軍隊去離州那邊支援,拓跋諶應該能順利的從離州撤走。你們要去哪跟他彙合,我現在就送你們過去。”
這是第二句話。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裴紹南的身上,這個紈絝了一世的男人,這會兒大概是他活了這麼多年第一次這麼嚴肅認真的時候。
“小侯爺,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裴將軍說要你親自抓楚媚,這是皇上的聖旨!你放他們走,那就是抗旨不尊,那可是要殺頭的大罪!”陳風立即大喊道。
裴紹南冷冷瞥了他一眼,“你給我閉嘴!”
楚媚聽見裴紹南說,拓跋臨已經帶著一萬五的軍隊去離州,這才鬆了口氣。
但是一聽說裴紹南是奉聖旨而來抓她,抓不到就是抗旨不尊,會被砍頭,頓時看著他道:
“我走了你就會死?”
裴紹南衝著她努力笑了一下,“不會。”
“是不是抗旨!”楚媚再次問道,眼眶濕潤。
裴紹南繼續對著她笑,“不是。”
“你彆騙我。”楚媚的聲音已經沙啞。
裴紹南還是對她笑,“不騙你。”
“小侯爺,你們那個皇帝是什麼德行,你一清二楚,他當年能那麼害王爺,如今怎麼會放過你。如果我走了,你就是抗旨,連裴家也會被你連累。”楚媚握緊拳頭,怔怔望著他。裴紹南為了她可以不要命,她也不能看著裴紹南送死。
“皇帝說我是白蓮教餘孽,說王爺娶了我,是和白蓮教勾結,因為我是金陵公主,因為我是亡國後裔。那小侯爺,你就把洛九夜和晉安公主他們送走吧,把我抓起來,你可以免抗旨之罪,我也可以不必讓王爺擔上勾結亡國後裔的罪名。”
她的語氣很平淡,在事情發生之後,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已經做出了她認為最好的決定。
“王妃!皇帝一心要殺王爺,不過是隨便安一個罪名,和王妃你是什麼身份沒有絲毫關係。如果非要抓一個頂罪,那抓我吧。我是王爺的心腹很有價值,裴紹南你抓我,放了王妃和公主。”洛九夜說完,回頭望向她們,“你們是王爺最親的人,沒有我他還可以再找個謀士,沒有你們,他就沒了親人。”
“九夜,王嫂。”拓跋寧看了看洛九夜,又看了看楚媚,淚流滿麵,第一次打從心底裡喊王嫂。
隻有到你生死關頭,你死我活的局麵,你才知道,哪些人是真的把你的命看得如此金貴。
歐陽萱柯晴枝等人也早早出來了,不過他們都站在後麵沒說一句話。比起楚媚等人,他們一個是齊王公主,皇帝不一定會得罪,另外一個身份實在是太卑微了,卑微的不放在眼裡。
“九夜,王爺未來的江山社稷還需要你。公主是王爺唯一的親人了,不容有失。歐陽萱和柯晴枝,也都一並帶走吧。反正落在皇帝手中,肯定變成牽製王爺的棋子。隻有我,剛才我就想過了,王爺不能沾上勾結白蓮教餘孽的罪名,他沒有對不起新晉王朝,而我不能讓他擔上這個罪名。”楚媚回頭看了他們一眼,最後落在裴紹南身上,“放他們走,抓我吧。”
可是真實的理由是,如果我走了,難道看著你死嗎?
前麵這些,不過是借口。
勾不勾結白蓮教和楚媚沒有絲毫關係,不過是皇帝的一個借口。楚媚還不至於因為彆人的借口,就要去死。
最重要的是,裴紹南為了她,騙出來的兩萬軍隊,一萬五去支援拓跋諶,五千帶來救她。
這兩樁罪名加起來,死罪足夠了。
如果她也走了,那麼他怎麼辦?她不能拿這個去賭拓跋宏的良心。
拓跋宏連拓跋諶這種真心對待他的兄長都能如此殘忍,他本就忌憚裴家,不會趁機發揮嗎?
可是如果直接告訴裴紹南,我不想你死所以我不能讓你抗旨。眼前這個人,反而要為了她,更加不顧一切。
她不能這麼說。
裴紹南為了她才如此抗旨。作為朋友,他為她赴湯蹈火,她也可以為他兩肋插刀。
“我認識的楚媚不會說這種話,就算是必死的絕境都從不放棄,一定會想辦法活下去。我認識的楚媚,一直很努力的活著,從不會因為彆人的眼光就放棄自己的命。所以,你彆騙我了。”裴紹南衝著她笑了笑,那是楚媚非常熟悉的專屬於他的陽光而略帶些痞氣的笑容,“你到最後都不說為了我,我就覺得,我在你心裡的位置,比我想象中還要重要,深感榮幸。”
“阿媚,走吧,從今以後,天大地大,你和你愛的人,過你想要的日子,永遠幸福,喜樂,平安。”他望著她,眼中的溫柔如此熾烈,這一眼,生離死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