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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鈴苑,歐陽萱頭上綁著繃帶,紅色的鮮血沁出來,顯示傷的不輕。
禦醫把脈後道,“皇上,萱貴妃娘娘傷的不重,隻不過頭磕破了,得注意調養,不然可能會留下頭疾之類的後遺症。”
“怎麼就不嚴重了,人家頭疼死了。”躺在床上的歐陽萱立即不滿說道。
禦醫躬身,“萱貴妃娘娘,頭疼是正常的,因為您這傷在頭處,我們已經用了止血粉,不敢給您吃彆的藥。凡是止疼的都有麻醉成分,但是您這傷在頭上,微臣不敢用麻醉的藥。”
若是用麻醉,可能腦子以後會產生後遺症。
所以,隻能止血包紮。
“諶哥哥,可是人家頭好疼啊, 疼的睡不著。”歐陽萱扁扁嘴,格外委屈。
拓跋諶對著禦醫道,“給萱貴妃開一個安神的方子。”
“是。”禦醫退下。
拓跋諶望向歐陽萱,“你怎麼大半夜地從樹上摔下來,誰讓你爬樹的?你宮裡的人,是怎麼照顧你的?”
“諶哥哥你彆氣嘛。不怪他們,是我自己,冬天就快過去了,今晚上又是一場大雪,我若是不搶救一下,最後的冬梅都該被這場風雪帶走了。諶哥哥你看,我摘了今年最後一季梅花。”歐陽萱甜甜一笑,揮揮手,那邊的宮女就抱著一束梅花走了進來。
拓跋諶看了一眼梅花,“你若喜歡,讓下人摘就是了,何必親自動手。”
“那怎麼能一樣。我摘梅花可是要給諶哥哥做梅花糕的,彆人摘的,那就不是我的心意了。我要親手摘,親手做,那才是我做的梅花糕呢。”歐陽萱嬌嗔一聲,連忙捂住嘴巴,“哎呀,都怪諶哥哥,我還打算給你一個驚喜,結果你這麼一問,害的我都說出來了。驚喜沒有了,都怪我心直口快。人家還想著,這可是今年冬天最後一簇梅花,也就是最後一盤梅花糕。本以為肯定能讓諶哥哥高興一下,現在倒好,自己摔成這樣,還不小心說漏了嘴。”
歐陽萱是為了做梅花糕給他,才去樹上摘梅花,從樹上摔下來,傷了頭。而拓跋諶剛才在禦書房裡看書,聽聞歐陽萱從樹上掉下來,頭都摔破了,一地血,這才匆匆趕過來。他雖然不喜歡她,但也承諾保護她的安全。
這丫頭現在躺在這裡,都是為了他。讓他想起很多年以前,她也是這樣滿眼裡都隻是他。
即便是戰火紛飛的年代,她都不顧自己的安危,好幾次去他打仗的地方看他。有時候就隻能遠遠看他一眼,話都說不上,也要過來。他一直都清楚,隻是不喜歡。
見歐陽萱這麼懊惱,拓跋諶唇線微微上抿,“彆惱,我現在知道了,一樣高興。”
“真的嗎?雖然驚喜沒有了,但是諶哥哥高興就好。我看見諶哥哥這些日子,為了皇後寢食不安,也聽說諶哥哥最近心情不好,就想讓諶哥高興一下。現在諶哥哥高興了,那萱兒也就高興了。”歐陽萱低垂下頭,俏臉微紅,“到時候做好了梅花糕,諶哥哥可不能嫌棄萱兒手藝粗笨,一定要來吃。”
拓跋諶嗯了聲,“朕來。你現在養傷為重,好好休息。”
“謝諶哥哥關心。不過我現在實在是疼的睡不著,諶哥哥能不能陪我講一會兒話,就一小會兒,絕對不耽誤。一小會兒我就睡著了。”歐陽萱伸出一根指頭,小心翼翼看著他,眼神可憐兮兮的。
拓跋諶道,“好。”
“太好了,諶哥哥陪我說話,我就不覺得頭疼了。”歐陽萱歡呼一聲。
兩人說了一會兒,半個時辰後,拓跋諶才從風鈴苑離開。
而等拓跋諶走了之後,柯晴枝從偏殿裡進來,說道,“恭喜萱貴妃得償所願。”
“今晚上是過去了,但是我總不可能,每晚都用這種辦法騙諶哥哥過來。我倒是不怕頭疼,也不怕受傷,隻是諶哥哥那麼聰明的人,會察覺端倪。這種自傷的辦法,可一不可二。”歐陽萱半躺在床上,苦著臉。
柯晴枝淺笑,“萱貴妃,今晚是楚媚最有可能去找皇上的時候。隻要過了今晚,她就以為皇上真的不想見她,有玉佩又怎麼樣,也不可能再去了。”
“那咱們接下來怎麼做?”歐陽萱眼睛一片火熱。
剛才拓跋諶雖然隻是冷淡地坐在一旁,聽她講話,但是這樣的陪伴,就讓歐陽萱非常心動了。
她不奢望彆的,隻希望拓跋諶能夠經常來她這裡,相伴。但如果要這樣,必須先讓楚媚死。
“本來我已經準備好了一些手段來對付她。但是這後宮裡,嘖嘖,想要她死的人還不少。咱們再等等。”柯晴枝冷冷一笑。
歐陽萱這才鬆了口氣,“那便好。諶哥哥深夜來看我,我也知道,我在他心目中跟其他妃嬪不一樣。若是彆人,他也許隻派人去問一句。但是因為是我,才會親自過來。隻要楚媚一死,後宮何人與我爭鋒,就算那個顏泠雪,她上次不就是靠著跳湖才讓諶哥哥見她一麵,我現在可隻是摔傷,諶哥哥重視我,比重視她多多了。”
“萱貴妃說的是。要不是知道皇上在乎你,我也不敢出這個計謀。這要是換個人傷了躺著,皇上還不一定去不去。但是娘娘您,皇上一定會來。”柯晴枝奉承道。其實拓跋諶不過是因為當初菩提葉的一諾而已。
……
坤寧宮裡,楚媚依舊抱膝蹲在薔薇花樹下,青蓮走過來道,“娘娘,皇上回禦書房了。隻在風鈴苑呆了半個時辰,沒在那裡過夜。聽說是萱貴妃從樹上摔下來,皇上才會去看望的。娘娘,參湯我們沒喝,還在鍋裡暖著呢,咱們現在去禦書房吧。”
“不必了,沒必要了。”楚媚悶聲,臉埋在雙膝之間。
拓跋諶,既然你不想見我,我又何必如此纏著你。
顏妃,萱貴妃,這宮裡,他愛去哪裡都好,她便隻在這坤寧宮裡窩著。等他哪日想起她來,再見吧。
若是當初的喜歡也不過是一句戲言,他眼中這麼快就有了彆的女子,她除了接受,又能如何。
可這世上最殘忍的事,便是物是人非,時過境遷,當真是比這冬雪,還要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