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諶從殺死十個死士開始就已經喪失了理智,整個人處於走火入魔的狀態,忍不住要破壞東西。韓武等人都不敢靠近他,隻能遠遠在後麵打,至於前麵拓跋煦的軍隊,自然是有多少死多少。
等到天明時分,匆匆趕來的裴紹南過來救援的時候,整個秦城,已經變成一座血城,到處都是屍體,血流成河。
瞎了一隻眼的拓跋煦被幾個親信救走,非常狼狽,北宸軍攻占了秦城,而拓跋諶,則陷入了昏迷。
血煞爆發之後的後遺症,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嚴重。
“他的脈搏時有時無,而且即便是昏迷,現在仍然沒有從血煞幻境裡清醒,還不知道怎麼才能醒過來,現在,隻能找楚媚。”裴紹南把脈說道。
旁邊那個軍醫也跟著說道,“屬下無能,救不了皇上的病。”
“可是皇後娘娘現在已經懷孕在身,這裡兵荒馬亂的,難道要讓皇後娘娘過來?”
“不管怎麼樣,先往京城發送消息吧。誰都不要靠近皇上,誰也不知道現在還會不會出什麼變故。”
楚媚在京城收到消息的時候,差點昏厥。毫無二話,立即奔赴秦城。
……
因為拓跋諶昏迷,戰局一時僵持。北宸軍將長安圍而不攻,長安方麵也沒有出戰。
在這決戰前夕,兩幫人反而一下安靜了。
此時,長安皇宮之中,拓跋宏看著手中的密函,噴出一口鮮血。
姚蔓蔓連忙上前,“皇上,你你怎麼樣?”
“滾開!”拓跋宏一把推開她,將手中那封密函直接扔進火爐。
“讓黎清過來!”
鐘離澈匆匆趕來的時候,就看見拓跋宏仿佛剛剛發病過一樣,臉色蒼白,非常虛弱。姚蔓蔓在旁邊扶著他,臉色滿是擔憂。
“微臣參見皇上。”
拓跋宏冷笑,“蔓蔓,你出去。”
“這……是。”姚蔓蔓猶豫了一下,不敢久待,出去的時候順手關上門。
鐘離澈也發現了拓跋宏的臉色很奇怪,隻當是外麵被北宸軍圍困的原因,並沒有多想,望著拓跋諶說道,“皇上,如今決戰在即,長安唯恐不保。微臣再次提議,皇上撤出長安,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那你讓朕撤往哪裡?”拓跋宏問道。
鐘離澈抱拳,“大梁。微臣敢擔保,皇上在大梁,一定能衣食無憂。”
這些話他之前就說過了,但是拓跋宏根本不相信大梁會庇佑他,非要死戰。
鐘離澈既然敢說這句話,那就是有把握在北宸軍的攻擊之下,哪怕是長安破了,新晉完了,也能護拓跋宏周全。
“嗬嗬,沒想到梁皇竟然還是個雪中送炭之人,會保護朕。”拓跋宏冷冷看著黎清,說道,“你以為,朕需要你的同情嗎?鐘離澈。”
鐘離澈。
這名字一出,鐘離澈愣住了。
拓跋宏什麼時候知道了他的身份?
“看來,朕的密函沒有錯。朕出高價請天下第一殺去刺殺梁王,沒想到,絕殺寒翊告訴我一個奇怪的消息,那就是那位本來應該待在涼都的大梁皇帝,根本就不在皇宮,一切不過是掩人耳目。又非常恰巧的,情報網發現朕的肱骨大臣黎清,竟然就是大梁的皇帝。還真是讓朕,意想不到。”拓跋宏陰冷盯著鐘離澈。
鐘離澈從偽裝自己的身份開始就知道遲早有一天會被戳破。隻不過鐘離澈卻又希望,最起碼在拓跋宏死之前,他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因為他的人生,已經承受不起任何的背叛。
可是現在,他還是發現了。
鐘離澈臉上揚起一抹溫和的笑意,“不愧是微臣的皇上,還是被你發現了。不錯,我就是鐘離澈,所以剛才和皇上說的話,都是認真的,皇上不妨考慮一下,如果跟微臣一起撤往大梁,一定能護你周全。”
“嗬嗬,那我是不是該謝謝你啊,梁皇。”拓跋宏嘲諷一笑。他一直以來最信任的人,竟然是敵國的皇。
他竟然一直被人欺騙,他竟然……
“噗!”又是一口鮮血,拓跋宏的臉色慘白如紙,身子一晃差點摔倒。
鐘離澈習慣性的想要扶他,卻被他一甩袖打開,“滾!鐘離澈,你從現在開始,滾出長安,再也不要出現在朕的麵前。”
“我還以為皇上,寧肯殺了我,也不會放我走。”鐘離澈伸出的手僵硬在半空,最終隻是笑了笑。
那笑容一如既往的溫柔,但卻藏著太多的隱忍和不為人知的艱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