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諶伸出一隻手在楚媚眼前晃了晃,她毫無感覺。
“你的眼睛。”拓跋諶聲音一頓。
楚媚低笑,“彆擔心,你忘了,幻術使用過度就是這樣的。過一晚上就好了,好好休息一下,第二天就能看見了。”
拓跋諶想起了,以前她也曾經這樣,也是因為血煞。
幻術超過身體能承受的量,直接崩潰的時候,使用幻術的人就會反噬。
那時候他就說,再也不準她幻術使用過度。
此時癲道人等人也都圍上來了。
癲道人嘖嘖驚歎,“神奇啊,真是太神奇了。這幻術還真的是血煞的克星。之前用那麼多辦法,天才地寶不要命的往你身上堆,都沒這個幻術有用。女娃娃,你這幻術,對血煞很有用。咱們可以多交流交流,研究研究。”
“癲道人,沒看見楚姑娘傷的這麼嚴重嗎?”洛九夜說道,“交流的事情改日再說吧。您看看,楚姑娘這……”
癲道人擺手,“沒事沒事。就跟這女娃娃說的一樣,不過是幻術使用過度,反噬的內傷而已。這就跟你出去打架,被人一掌拍胸口會吐血一樣。晚上好好休息,敷一些清目明心的藥,喝一碗參粥養養,第二天就能好。”
一聽這話, 拓跋諶不自覺放心了一些。
沒想到癲道人又道,“不過如果幻術頻繁使用,比如女娃娃在皇上每次血煞爆發的時候,都用這招來製止。不出一年,她準得瞎。”
“這麼嚴重。”洛九夜震驚道。
癲道人嘿嘿一笑,“這女娃娃醫術高明,又是她自己的幻術,自己的眼睛。她應該早就清楚,幻術的禁忌。其實幻術這玩意兒啊,老夫以前研究過,最沒意思了。就一個字欺軟怕硬。對於那些普通人,輕而易舉就能控製,甚至催眠他們去做某些事情。但是遇上更硬的骨頭,那就沒用。血煞就是最難啃的骨頭,不過是消耗自身的力量,去抵消血煞的煞氣。偏偏血煞的煞氣強到自身幻術崩潰,才能堪堪消除這麼一次。等下次的時候,又得來這麼一次。說句不好聽的,用她的幻術鎮住血煞,那就是澆水滅火。偏偏她的水不夠滅火,每次都得自己被火烤的夠嗆。”
楚媚看不見影兒,聞言隻得苦笑說道,“前輩高明。”
“不過,這也確實是老夫生平所見唯一能克製血煞的東西了。咱們研究研究,說不定能夠鼓搗出更好的辦法,總比你每次這麼傷害自己根基,來的好。”癲道人上下打量說道。
拓跋諶看著癲道人,桀驁的眉峰微挑,“老道,有這時間廢話,還不快去開藥。”
“嘿,皇上,你懷裡這女娃娃自己開的藥肯定比老夫的強,老夫對幻術反噬的傷又不懂。”癲道人摸著花白胡子說道,“不過我隻知道,再這麼杵著血流的越來越多,還是趕緊抱進去止血再說吧。女娃娃你倒是厲害,血流不止,你都能這麼鎮定自若地跟我們說話,也不喊一聲疼,倒是讓老夫都忘記了你得趕緊止血。”
楚媚無所謂笑笑,“無礙,不過些許小傷。”
話音剛落,楚媚就感覺自己落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就跟夢裡那次一樣。
拓跋諶,抱住了她,往清硯齋裡走去。
楚媚雙手勾住他的脖頸,唇邊笑意妖嬈。能看得出懷中的人是打從心底裡的雀躍。
“受傷了還這麼高興?”拓跋諶低頭看她,深邃的墨眸神色複雜,隻不過此時的楚媚看不見。
楚媚把頭往他懷裡蹭了蹭,就跟偷腥成功的小狐狸一樣,“如果流一點血,就能讓咱們拓跋大爺抱我一回,我看我也該祈禱你天天血煞爆發了。”
拓跋諶的臉頓時黑了,“下次不抱了。”
“哎呀,大爺你彆生氣,我就隨便說說。我不該說你的血煞得天天爆發,我這麼傷一次至少得三天才能複原,我看你的血煞還是三天一次爆發吧,正好能趕得上。”楚媚笑的揶揄。
拓跋諶抽了抽嘴角,“癲道人說你如此使用幻術,不出一年就會瞎。按照三天一次,一個月你就會變成瞎子。”
“那也不行。如果我瞎了變成沒用的人,爺就不會再抱我了。”楚媚低低一笑。
她這話說的,莫名讓人覺得心酸。
拓跋諶冷哼一聲,“那你就彆瞎。”
“嗯,我不能瞎。”楚媚重重點頭。心裡卻在想,可是我除了幻術,又還有什麼依仗,能夠幫到你,能夠留在你身邊呢。
當你已經不愛我,不相信我,甚至敵視我的時候,我也隻有讓自己變成對你有用的人,變成你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才行啊。
黑暗的世界,總是讓人覺得沒有安全感。楚媚把拓跋諶抱的緊緊地,他們一路就這麼走到清硯齋的內殿,拓跋諶把楚媚放在床上,正要鬆手的時候,卻被人一把抓住。
“我有一次做夢,也夢見你抱著我,在你準備走的時候,我就緊緊地抓著你的手。”楚媚閉著眼睛,“可是等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看不見你的人了。”
拓跋諶沒想到她在夢裡也能感覺。
楚媚說著,緊緊攥著拓跋諶的手道,“那麼這一次,我就不放了。”
“藥在哪,我給你上藥。”拓跋諶說道,頓了頓又道,“楚媚,彆以為我和你重歸於好了,鬆手。現在對你這樣,是看在你剛剛為我受傷的份上。我不會忘記你就是一個騙子。”
楚媚心裡一痛,但是臉上笑意妖嬈,“那就看在我剛剛為你受傷的份上,把我們拓跋大爺的手,讓我抓一會好了。藥在我住的地方,問雲雀就知道了。”
“來人,宣雲雀帶藥過來。”拓跋諶說道。但是這一次,看著抓住自己的柔若無骨的小手,拓跋諶卻沒有抽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