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媚剛才已經蘇醒了一會兒,眼睛上纏著白布,裹著清涼的藥,其實都沒什麼用,她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的。
“爺莫要為難道人了,確實是無法可治。”楚媚說著就要起身。
拓跋諶一把扶住她,“不要亂動。”
楚媚笑了笑道,“沒事,我隻是瞎了,還不是癱了。”
“楚媚,你早知道會這樣,為什麼不說。”拓跋諶怒道。
楚媚伸出手抱住他的腰,這是早就預料之中的事情,對她來說,不過是一直懸在心裡的一件事終於穩當的沉下去了而已。
揚起一抹嬌俏的笑,親昵而依賴說道,“爺,現在我變成瞎子,對你沒用了,你會趕我走嗎?彆趕我走了,我看不見路,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
拓跋諶莫名心裡一酸,她還記得那次他們說的話。
她說,我不能瞎,瞎了,爺就再也不會抱我了。
可是最後,她還是選擇瞎了,也要治好血煞。
“你說過,你不會瞎的。”拓跋諶握緊拳頭,沙啞的聲音藏著不為人知的痛楚。
楚媚把他抱的更緊了,“是啊,我食言了。現在是真的對你沒用了,你彆趕我走好不好。”
她把他抱的那麼緊,好像害怕他還會跟以前一樣趕她走。
“不走,你哪都不準去,隻能待在我身邊。”拓跋諶將她緊緊摟在懷裡,眼底滿是心疼。
隻可惜,她再也看不見了。
楚媚輕笑,“真好。”
真好。
連癲道人看見這一幕,也是不忍再看,走了出去。
她為他付出一切,變成一個瞎子,得他一句留在他身邊,就能由衷的笑道真好。
卿卿之心,所求不過如此。
“楚媚,你為什麼這麼傻。”拓跋諶眼眶已經忍不住通紅。
他寧肯她就是那個自私狡黠的騙子,所作所為一切隻為了她自己,哪怕是把彆人玩弄於股掌,隻要她自己好好的就行。
但是現在,她卻受傷了。
楚媚伸出手在他五官上輕輕撫摸,修長的手指冰涼,“彆難過。本來我都不難過,你難過,我也就難過了。”
“我才不會為你難過。”拓跋諶冷道。
楚媚頭靠在他肩胛,淺淺一笑,“你這樣說……我倒是真有點難過了呢。”
下一刻,吻落在了她的臉上。額頭上,鼻子上,嘴唇上,最後輕輕地落在纏著白布的眼睛上,久久沒有移開。
拓跋諶,現在我的世界,一片漆黑,可是,你在我身邊,我就一點都不害怕。
隻要你在,就算什麼都看不見,也覺得很安心。
可是如果你不在,哪怕能目窮千裡,也不能給我絲毫安全感。
拓跋諶從楚媚失明以後就寸步不離的守在她的床邊,從清晨到夜晚,直到楚媚睡下之後,拓跋諶才從寢殿出來,癲道人和洛九夜早已經在前麵的禦書房裡等著了。
“皇上。”兩人行禮見過。
拓跋諶擺手,“怎麼樣,找出辦法沒有?”
“皇上,楚姑娘因為幻術反噬傷了根基才會如此。不同於一般的眼疾,基本上沒有複明的可能。不過如果平時多進行一些輔助治療,能夠維持眼睛保持目前的狀況,不會徹底的壞死。如果以後還能有恢複的辦法,到時候再試試。”洛九夜說道。
他們兩個人,一個人是醫道高手,一個博聞強識,都說沒辦法,那就是沒辦法。
但是拓跋諶不死心問道,“還有沒有彆的辦法?”
“偏方倒是有不少,但都是一些傳說,沒用。”洛九夜說道,“比如百花露,比如夜明珠,這些……完全沒有醫學依據的……”
拓跋諶毫不猶豫,“隻要是不會對楚媚的身體造成影響的,所有偏方,都試一遍。”
洛九夜心想,我就知道。皇上你肯定不會放棄的。
“那……就試試吧。”洛九夜暗想,皇上還真是不到黃河不死心。
以他的聰明,怎麼可能不知道這些偏方都是假的,但卻一定要一個個試過才肯罷休。
就跟當初找菩提葉一樣,萬分之一的可能性也要試試。
他對她,還是跟當年一樣,一如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