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夫人眼盲之後,那位澈大人用夫人最擅的暗器絕技暴雨梨花針特製的一種機關。
隻要按動機關的機括,就會在一瞬間射出上萬根銀針。
那麼即便是眼盲看不見,也能有絕殺之技。但是這種機關非常難得,而且每次都隻能發射一次就會徹底報廢。
白溪來之前,夫人給了她這個機關。
就是在此時此刻使用。
陌鈺眼神一凝,這才是真正的殺招。
內力運起,和萬根銀針狠狠相撞,僵持片刻以後,相撞的地方爆發一陣聲浪,銀針簌簌落下,而陌鈺也退後一步,悶哼一聲。
喉嚨一甜,但是他卻不動聲色把鮮血咽了下去。
公子陌鈺,從不在任何人麵前示弱。
受了內傷。
“嗖!”陌鈺隨手拿起旁邊的酒杯,握拳捏住,酒杯頓時四分五裂。
袖袍一揮,酒杯的碎片猶如這世上最鋒利的刀刃,停在白溪的脖頸之間,瓷片和肌膚相碰,頓時割出一道口子,鮮血流了下來。
隻要他再用力一分,這個瓷片就會割破白溪的喉嚨。
“你不是白蘇兒,你到底是誰!”陌鈺冰冷問道。
這麼多年,他除了在戰場上和拓跋諶交手的時候受傷,這還是第一次。
對方的武器讓他瞬間就想起了楚媚,楚媚曾經和拓跋諶學過一招暗器,暴雨梨花針。但是比起這個,威力遠遠不如。
對方故意喝毒酒博取信任,甚至能夠算到他會怎麼反擊,她身邊一定有對陌鈺非常熟悉的人。
楚媚嗎。
這一刻,陌鈺想起了這個久違的名字。這三年,她仿佛人間蒸發,毫無音訊。
“殺你的人。”白溪冷冷一笑,麵不改色。
陌鈺眼神冷了一分,“誰派你來的。”
“你得罪了什麼人,誰要殺你,你自己還不清楚嗎?你覺得是誰,那自然就是誰。我家主人讓我給你帶一句話,你欠的賬,她一定會親自來收。與你的仇,她遲早會報。”白溪說完,不等陌鈺審問,故意往前一撞,瓷片割破喉嚨,鮮血淋漓。
陌鈺眼神微冷,對方最後就是死,也算計了他一把。堂堂和親公主在新婚之夜死在了羲皇的手中,大梁和東羲的合作,這一次又得再生出變故。
白韻死了,“白蘇兒”也死了。
陌鈺蹲下身,修長的手指貼在她的下巴處,眉峰皺起。
不是易容術,也沒貼人皮麵具。這張臉和白蘇兒一模一樣,如果不是剛好這麼巧,就是用了藥水,經過幾年的潛移默化才改造而成。
為了算計他,對方還真肯下工夫。
“王上!”門外的侍衛聽見動靜衝了進來,就看見白蘇兒倒在血泊之中。
陌鈺淡淡說道,“傳信出去,和親公主新婚之夜遭遇刺客,不幸身亡。將她厚葬,向大梁表示歉意。”
“是。”
陌鈺突然覺得花娘這一次去洛陽城,絕不順利。
到底是誰在複仇,真的是楚媚嗎?還是其他人。暗夜之隱的崛起,背後白骨累累,無數鮮血鋪就,如果說是彆人,也說得過去。
那就正好看看西域那一步棋,會引出多少人吧。
拓跋諶,還有那個躲在暗處的……楚媚?
陌鈺沒有看倒在血泊之中的白溪一眼,淡漠的眼神一如既往。羲皇公子不近女色,然新婚第一夜,新娘死於非命。
從此傳聞他,克妻。
皇都這起血案傳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月以後。
四月,滿城牡丹花盛開,就跟當年一樣。楚媚站在洛陽城樓上,望著一路看不見儘頭的牡丹花,突然想起當初和鐘離澈第一次來到洛陽城的時候。
他就是在這裡,身中湮滅之蝶,一命換她一命。
那一出《牡丹記》,那一句戲言,竟然就成了他們之間最後的結局。
鐘離澈。洛陽城的牡丹花,依舊和當年一樣好看,真的很美。
“滿城牡丹花景,也不過夫人一顰一笑,才是真國色。”身後傳來一個清越的聲音。
楚媚回過頭,就看見銀發白袍的絕色男子從城樓拾階而上,那素來清冷而俊美的臉上揚起一抹明媚的笑容,像是一朵清幽的白蓮悄然綻放。
“好久不見,蓮染給夫人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