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雨初歇,滿城清景。
大梁因白柏業之死,導致鐘離族和白家互鬥,朝堂上一片腥風血雨。
白韻傳聞被季蝶所害,白蘇兒又死在東羲皇宮,白家堅決不願意再和東羲合作,但是鐘離意卻要和東羲聯合,兩家鬨的不可開交。
大梁邊軍落入白柏青之手。他原本還想打逍遙王,但是被拓跋臨隨便一仗就收拾了,這才知道當初鐘離瓊的厲害。
能和拓跋臨對抗三年而沒讓大梁丟一城一池的女戰將,已經被他趕走了,白柏青不敢再發動戰爭,沒想到拓跋臨也沒有主動攻打,他這才鬆了口氣。
不是不打,而是北宸現在沒精力開拓大梁戰場。就算大梁現在實力降低,但打仗也需要兵。
北宸大部分的兵都在和東羲交戰,拓跋臨駐紮的這一支隻是讓大梁不要趁火打劫。
於是北梁戰場暫時的保持了和平。
花娘已經死了,蓮染大仇得報,楚媚最後剩下的也隻是和陌鈺的對決。但是不等北宸軍把東羲打垮,她也沒辦法見到陌鈺。
白溪連暴雨梨花針的機關出動了都沒要了他的命,刺殺投毒就不必奢望了。
洛陽城的牡丹開的格外鮮豔。
拓跋諶不日就將親赴北東戰場,楚媚不會跟他一起去。她根本沒打算和他相認。
拓跋諶現在對待她的態度很奇怪,似乎認出來了又似乎沒認出來,不過也沒有把楚媚和莫邪都帶到戰場的想法。
離彆近在眼前,他們以一種詭異的和平進行著最後的相處。
等出了這個洛陽城,他去他的戰場,她逍遙她的江湖,不等到東羲皇城破之日,不會再見。
小家夥也知道要和自己的便宜爹爹分開了,非常舍不得,更加黏著拓跋諶。
此時洛陽城正是賞花時節,大街上全部都擺滿了盛開的牡丹花,四麵八方的人彙集在這裡參加今年洛陽花會。
又是一年一度的洛陽花會。
街上來來往往都是賞花之人。在洛陽城中心高台上,正在舉辦傳統的祭花神活動。
高台底下圍了一圈看熱鬨的百姓,高台之上則是妙齡少女們歌舞祝禱。楚媚站在人群之中,望著眼前這一幕。拓跋諶也望著祭花神的祭祀,當年就是在這裡,這樣的節日,趁著祭花神將楚媚帶了回去。
如果那一次帶走她,他能夠好好珍惜,他們之間也不至於落到今天的地步吧。
看著祭花神的祭祀,兩個人眼中同時翻湧出了當年的種種往事。
等回過神楚媚才發現,以前和他相遇之前的那十八年,合起來的記憶都沒有和他在一起後的記憶多。過往的事情大多忘記了,偏偏隻有和他有關的事情,才記得如此深刻。
隻是看見相似情景,就能重新想起來。
“哇,好多人,娘親,我看不見,前麵的哥哥太高了,擋住了。”莫邪被楚媚抱在懷裡,眨巴眼委屈說道。
不等楚媚說話,拓跋諶已經很主動把莫邪從楚媚懷中舉起來,放在自己肩頭坐上。莫邪立即歡呼一聲,“耶,現在看的見了。”
拓跋諶彎了彎唇角。
楚媚看了看興高采烈的莫邪,隻得默默把話咽回去。拓跋諶最近對她態度的轉變,讓楚媚覺得他好像認出來了,所以現在看見莫邪坐在他的肩膀上,爺倆樂嗬的樣子就覺得很不爽。
唯一讓楚媚能夠稍稍安慰的是莫邪一直把拓跋諶喊大哥哥,這位爺也沒有糾正。
以拓跋諶的性格,如果知道他莫邪是他的兒子,肯定不會任莫邪這樣沒大沒小。楚媚這麼一想,也就淡定了。
楚媚和拓跋諶並肩站在一起,莫邪坐在拓跋諶肩頭,倒真像是其樂融融的一家人。
而不遠處,一大群人跟在後麵。葉浮塵和雲雀高高興興逛花會,芍藥和紅鯉小聲討論著買哪個瓔珞哪個手絹,說著女兒家家的話。洛九夜搖晃著羽毛扇,望著滿城花色,一副瀟灑的公子哥做派。墨焰就跟個柱子一樣一言不發,跟在洛九夜身後。
唯獨隻有蓮染,眼睛一直落在楚媚身上,眉峰微微蹙起。看見楚媚和拓跋諶這麼在一起,還真是讓人不爽。
他為楚媚不值,但楚媚是他的主,她做的決定他絕對不會反駁。
逛完祭花神,楚媚和拓跋諶漫步在花街,有賣花的小丫頭提著花籃圍著楚媚和拓跋諶轉啊轉,笑嘻嘻說著夫妻和睦,兒孫滿堂的吉祥話。
“這位公子,買一朵牡丹花送給夫人吧。夫人這麼漂亮,插上這朵牡丹一定更好看。這一對並蒂牡丹,象征夫妻相濡以沫,白頭偕老。”小丫頭嘴兒特彆甜。
楚媚淡淡說道,“我不是他夫人。”
“夫人。”拓跋諶唇邊勾起一抹邪魅的笑。
楚媚一噎,平時大家喊夫人,是尊稱。但是他這個夫人,變成了愛稱。
莫邪捂著嘴偷笑,圓溜溜的眼睛看看拓跋諶又看看楚媚,格外可愛。
拓跋諶付了銀子,拿起花籃裡的並蒂牡丹,放在楚媚發髻間比劃了一下說道,“你戴著,很好看。”
“誰……要這東西!”楚媚彆過頭,冷哼一聲。
小莫邪嘿嘿一笑,拿起拓跋諶手中的牡丹就插在楚媚的發髻上,說道,“娘親,兒子給你戴花,你可不能取下來,不然兒子要傷心了。”
“莫邪!”楚媚瞪著自家小子,拓跋諶伸出手輕輕將歪斜的牡丹擺正固定好,唇線微微上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