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阱是陷阱,可楚媚,也有可能就是楚媚。如果她真的在離開我以後失憶,再次落入陌鈺的掌控,變成他的棋子,安排了這麼一出局,等著我去。我當然要去,救她。”
楚媚掩藏在袖袍裡指甲,已經深深掐在了肉裡。
這是陽謀。
就跟她當初用卦盤引花娘出來一樣。
花娘來洛陽的時候,也知道這一趟可能會有埋伏,但是她還是要來。因為埋伏可能是埋伏,而卦盤,真的是他的卦盤。
她不可能坐視心愛的男人的遺物被褻瀆燒毀。
而現在,陌鈺用的是同樣一招。拓跋諶難道就感覺不到夜羅國的陷阱嗎?
西域和中原隔著沙漠,不可能帶兵穿越,所以就算拓跋諶在西域出了什麼事情,中原的北宸軍也沒辦法及時來救援。
此時的情景,和洛陽城那一出一樣。
陷阱還是陷阱,楚媚也有可能真的就是楚媚。
所以拓跋諶,一定會來。
他是為了見她。明知陷阱,也為了微乎其微的可能性,一定要親自來。
楚媚的心裡不知道為何,有一種莫名的滋味。
明明曾經做過那麼絕情的事,明明一次次傷害她,可是現在,卻要為她不惜生死。
過去的難過是真的,心如死灰是真的,他傷她是真的,愛她,也是真的。
話說到這個份上,除非楚媚現在承認自己的身份,不然,她不可能阻止他。
但,即便如此,楚媚還是不會和他相認。
拓跋諶,你的綰綰,三年前就死了。現在活在這個世上的楚媚,隻是一個為了複仇不擇手段的女人。
她是九幽鬼醫,再也不是那個隻想要和你在一起的綰綰。
我們早就,形同陌路。她也絕對,不走回頭路。
篝火燃燒發出清脆的劈啪聲,莫邪已經睡的很沉了,明滅的火光照耀在拓跋諶的臉上,一如既往的英俊邪魅,冷傲不可一世。
看不出一絲疲憊和困倦,隻有眼底閃過一絲倦色。
“你睡吧,我守夜。”楚媚結束了剛才那個話題,不想再多說。
拓跋諶拿著一根木棍拔了拔燃燒的篝火,“你睡,我守。”
“你都已經三天沒合眼……”
拓跋諶打斷她,語氣不容置喙,“我不睡。”
他身邊有女人和孩子,在這個危險的沙漠,哪怕他已經三天沒闔眼,也絕不休息,而是要守著他們母子安睡。
他並沒有認出她是楚媚,隻是簡單的一個作為男人的,擔當。
楚媚了解他,也知道自己沒辦法讓這個說一不二的人改變主意,抱著莫邪臥倒在篝火旁邊,說道,“好吧,那我就睡一會。”
“嗯。”
夜色更加深沉了,沙漠的夜晚冷風習習,楚媚把莫邪抱的更緊了一些。
而拓跋諶就坐在篝火旁邊,沉默挺拔的像一座雕像。
就在他以為楚媚已經睡著的時候,就聽見女子清冷的聲音說道,“你想找的那個人一直沒有出現,說不定隻是不想和你在一起。”
“我知道。”拓跋諶沉默了一會兒,他知道,她不想見他,也不想和他在一起。
“但我想和她在一起。”
楚媚用力抿唇,閉上眼睛。努力將腦海中翻湧的情緒壓製而下,再也沒有說話。
一夜無夢。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在,明明是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沙漠,她睡的很安穩。
好像過往那麼多年,都沒有這麼,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