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一顆晶瑩滾燙的淚珠從周憶的眼角滑落下來，順著臉頰的弧度一直滴落在地上，瞬間不見了蹤影，卻在她的臉上留下了一道明顯的淚痕。
“你說你哭什麼，我想看你笑，不是看你哭，你這樣我會覺得是我把你弄哭的。”
宋擎有些無措的說著，抬手就要抹去她臉上的淚痕。
下一秒，她卻突然撞進他的懷裡，雙手環著他，將他緊緊的抱住。
她的身體微微顫動著，他的手有些無處安放，很快他就感覺自己胸前的衣服被淚水浸濕了，他僵在半空中的手終於放了下來，將她環住，輕輕的拍撫著她的背。
“好了好了，都是當媽媽的人了，要是讓清清看見你這副模樣，他一定會笑話你的……”
他的語氣輕柔得像是在哄小時候的清清一樣。
周憶沒有說話，就這樣緊緊的抱著他。
他的懷裡暖暖的，是一種讓人很舒服很安心的暖，跟在霍子杭懷裡的灼熱截然不同。
她的腦袋靠在他的胸前，聽著他有規律，很平穩的心跳聲，也聽著自己的心跳聲。
突然她很痛恨自己的心跳為什麼不跳得更快一些，更劇烈一些，就像靠在霍子杭懷裡那樣就足夠了。
這樣她就能再騙自己一下，再騙一下……
許久，她環住宋擎的手才慢慢的放開。
宋擎感覺到她的動作，也鬆開了自己的手。
“師父，謝謝你！”
周憶抬眸睨著宋擎，含著水光的眼裡滿是誠摯。
如果可以選擇，她真的寧願自己愛的是麵前這個永遠溫暖，對自己好得無與倫比的男人，可是她沒得選，她的心根本就不受自己的控製。
心臟不肯為他劇烈跳動。
“憶兒，我真的希望這是最後一次聽到這句話，以後不要再對我說謝謝了，知道嗎？”
宋擎語氣難得的堅決。
“知道了。”
周憶重重的點了點頭。
“去休息吧，很晚了。”
宋擎嘴角噙著一抺暖暖的笑意，聲音很輕。
“晚安，師父。”
周憶扯唇一笑，臉上的淚痕早已乾透，不見蹤跡。
在她轉身走出房間的那一刻，宋擎臉上如暖陽般的笑容瞬間消失殆儘，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落寞，眸底的黯色幾乎將他整個人吞沒。
他一手捂著心口處，視線一直鎖定在周憶離開的方向，心臟好像被開出了一個洞，蕭瑟的冷風在這個洞來回的穿梭著，撕扯著，很痛很痛……
他以為自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可到頭來還有這麼難受，天知道他剛才是怎麼熬過來的，才能不在她麵前表露出彆的情緒。
一切都說清楚了，她是時候離開了吧？
回到房間的周憶又一次坐上了窗台。
窗簾拉開，窗戶打開。
寒風呼嘯進來，撩撥著周憶披散在肩上的發。
清冷的月光灑在窗台上，也灑在她的臉上。
她伸出手去，觸摸有些涼意的月光。
涼意從指尖一直傳到了腳底，傳遍全身，連心都有些發涼。
她很亂，頭腦很亂，心裡很亂。
亂得不知道該從何理起。
翌日。
周憶有些艱難的睜開雙眼，整個人渾渾噩噩的，四肢有些無力，連抬起來都有些吃力。
她轉眸看去，赫然看到自己的手背上紮著針，再往上一看，一瓶吊液已經快見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