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族式微,才出了江堯那樣陰毒狠辣的角色。
巫族式微,才有現今他國那些暗地裡蠢蠢欲動的巫族。
巫族式微,他們連生存都越發困難了。
巫族式微,現如今的巫,都不如奴……
海棠也沒感歎多久,她看著那具屍體,對月子安說道:“這兒你處理一下吧,這一路上出了這麼多狀況,想來我拿到巫冊的事兒肯定是泄露出去了,我姐讓人來接我,我就先走了。”
月子安看了看兩人,又看了看海棠。
碧蘿見狀則帶著畢之往外走:“二姑娘我們出去看看有什麼要幫您收拾的。”
海棠見了碧蘿這樣才反應過來,月子安興許是有話想對她說。於是,她主動問道:“月將軍您有事要交代。”
言語裡的疏離冷淡與剛才情急大喝的那聲月子安相去甚遠。
月子安內心無奈,麵上露出苦笑:“我們……沒有和好的可能了嗎?”
這句話他憋了一路。從在涿州見到她時,他就想問出這句話。
六年了,他每次隻要想到因為自己的失算而讓她遭受到的那些痛苦,他就異常難受,這無關情愛,卻與情愛並無差彆。
她是他年幼時的好友,風裡雨裡一起闖蕩,火裡血裡一起戰鬥,那些肩並著肩互相鼓勵作戰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她於他而言,是不可或缺的戰友,至交。
隻是,他的心先一步淪陷在另一個人身上了。
這六年來,她遠在邊疆,生活清苦,可是他也沒有一刻是好受的。
碧蘿畢之前腳出門,海棠後腳就自顧自地收拾起包袱。聽了月子安的話,手一頓,而後又利索地收拾起來。
她邊收拾邊說:“月子安,我們隻不過六年沒見,你怎麼就忘了我是什麼樣的人了呢?”她換回對他的稱呼,語氣也異常淡定冷靜:“你一貫聰明,識人有度,那我問你,如果當時你不耍詐納妾,而是與我坦誠你愛慕我大姐的事,我們之間,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嗎?”
不會。海棠心性秉正直接,也許會難受,但當時也許會很容易就解決了婚約一事。
“你沒有說。作為一個朋友而言,你沒有做到坦誠以待。而是借口我會傷心,耍詐設計想儘辦法讓我主動退婚。我在氣頭上揍你,你愧疚不敢還手,事後你月家殿前告禦狀,也不見你出來為我說上一句話。”海棠看著說不出話來的月子安,繼續道:“月子安,那會兒你隻是擔心能不能退婚成功,並不是真的被我揍到爬不起來對不對?”
自己下的手,輕重隻有自己知道。
月子安仍舊不說話,海棠係好包袱,衝他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月子安,就算是你不小心換錯婚書,可事後你有無數種辦法可以解決好這些事。可是,我們每日相處,你都沒用有我透漏過一丁點你想要我退婚的訊息。可見你這個人,心思陰狠,為達目的,再怎麼傷人,傷的是誰,你也不會在乎。”
“朵朵,我……”月子安急著反駁,卻被海棠打斷:“我做錯事我付出代價我認,這六年來的種種經曆我也隻當做是一種曆練。而你做錯的事,需要付出的代價,與我是沒有什麼關係的,不需要與我和好你也能找到答案。”
海棠說完,不再看他,而是將包袱朝肩上一甩,大步跨出屋子。
“碧蘿姐,畢之,走了!”
清朗的女聲響起後,緊跟著是馬蹄聲和幾聲微小的嗬斥馬兒的聲音。
而後,聲音漸遠,終至不見。驛站又恢複了寧靜。
月子安站在夜色裡,久久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