漣漪兕心退下後,雅間內一時寂靜了下來,顧嶂笑眯眯問道謫言:“林家主讀過幾年書?師從何人啊?”言語一掃之前的怠慢之感。
“書隻隨便讀了幾本,識個數兒,懂個禮義廉恥而已。”謫言淡淡笑道:“並沒正經學過。”
“噗!”“咳咳咳……”
慕容荿聞言突然嗆著,噴出米飯之後,拚命咳了起來,放下飯碗就看著謫言,那眼神羞惱萬分,似是在說:你還有完沒完?
謫言挑眉看了一眼,而後轉過頭跟趙玄之小聲說起話來,算是打壓完勝後的主動退讓。
顧嶂知道她言語敷衍,並沒有告訴他真話,不過他也不介意,就算她不願說實話,那也不能掩蓋她是一個學識不算差的姑娘的事實,是以,一掃之前對她是商戶出生的非好感,周身的氣質立馬變得柔和善意起來。
……
五人在雅間坐了快一個多時辰,謫言掏出日晷看了看,趙玄之見了便問道:“趕時間?”
謫言點點頭,道:“準備酉時末出發的。”
出發?趙玄之麵有猶疑,問道:“這就準備去雲巔了?”
雁國三人聽到這句話都看向謫言,她坦然的點點頭,說道:“是啊,得早去早回啊。”
趙玄之點點頭,他自然知道,林家三姑娘的婚期是定在三月末的,便說道:“那你注意安全。
“知道。”謫言說完,便起身福了福:“諸位,謫言失禮了,這就先告辭了。”
慕容荿一臉你愛乾嘛乾嘛的臉色,顧嶂點點頭,倒是顧清琬喚住了謫言:“林家主這是準備酉時出發?”
“是啊。”謫言道。
顧清琬看了看天色,對謫言道:“林家主,酉時出發,趕到雲巔差不多是亥時。”
房中所有人都聽清楚她亥時兩字說得極重,謫言聽了,眼中閃過淡淡的暖意,而慕容荿的眼角也瞥過謫言的神色。
“顧姑娘過於擔憂了,她這個人,風餐露宿習以為常,便是深夜也曾坐臥亂葬崗。”趙玄之道:“亥時入山也不是什麼大事。”
顧清琬麵色凝重,繼續道:“亥時入山確實不算大事,可雲巔非同尋常山脈,登行跋涉自有一套章法,否則,我也不會算了時辰明日午時出發。”
“入山忌二月亥,小月忌一、五、十三、十六、二十六、二十八日,以此日入山必為山神所試,又所求不得,所作不成。凡人以此日入山,皆凶害,與虎狼毒蟲相遇也。”
是巫族的登涉法門!今日正是二月二十八!
謫言聽了不語,倒是趙玄之聽了顧清琬嘴裡說出一連串的登山大忌,皺眉說道:“顧姑娘是巫女,自是知曉一些避開危險的法門,謫言,你不若明日與我們同行如何?”
謫言搖搖頭,笑道:“你忘了我做生意講究百無禁忌嗎?”
百無禁忌,諸邪回避。
這好像……也是巫族箴言。慕容荿和顧清琬又看了她一眼。
顧清琬還準備勸說,卻被慕容荿攔住了:“林家主手段厲害,我看你也彆攔了,區區一座山,想來林家主未必放在眼裡。走吧,回我府上我再重招待你們一回,今兒這算是給人招待了個遍。”
他說完率先站起身體往門外走,顧嶂隨後跟上,顧清琬倒是對謫言說道:“林家主萬事小心。”
謫言笑了笑,回道:“我知道,有勞顧姑娘了 。”
等腳步聲漸漸走遠了,趙玄之才對謫言說道:“生意人講究和氣生財,你在雁國攤子又大,何必得罪他呢?”
那個他自然指的是慕容荿。
謫言沒有多解釋,隻說道:“純粹不喜歡這個人罷了。”
趙玄之也知道謫言敢這麼做,也一定想到了之後的後果,是以起身道:“你此行小心。”
謫言拿起眾人都沒吃的八寶盒遞給他,說道:“知道,諾,裡麵點心都是我們家店裡的新花樣,今兒是沒辦法招待你給你準備彆的了,改天回臨都,我找你喝茶去。”
趙玄之接過八寶盒,笑道:“好,等回臨都再約。”
“你此行也要小心。”謫言道。
“好。”
……
謫言沒有將趙玄之送下樓,他走後謫言便回了西邊的房間。房間內,兕心和修竹正忙著收拾行李。
謫言走到窗邊,推開窗戶,不遠處的街市上,有兩輛極為豪華的馬車緩緩前行著。
是彤王府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