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剛剛朝草屋倒的一定是助燃的火油!這是要至平瑤族人於死地啊!
什麼仇什麼怨!這些人!
想也知道,世代居住藥圩的平瑤族人不可能今日才得罪這些人,這些人,一定是衝著他們來的!
是主子,還是林姑娘?!
覃二穀慶再度對視一眼,雙方都看到了對方眼中偵查試探之意。
“我去!”穀慶率先跳下哨崗,抬頭對覃二說道:“我身子輕些,沒那麼大動作,我去看合適。”
兩人並肩作戰多年,都很清楚對方的強弱勢,覃二點點頭,沉聲衝他道了聲:“小心!”
穀慶衝他笑了下,沒有說話。他打開入口處的土壤,一個側翻,滾進了藥壟的草藥叢裡,朝著那些人隱藏的草叢中小心翼翼又速度極快的匍匐著。
在靠近了草叢之後,他發現了離他丈餘的草地裡,趴著個黑衣人。他心下有了計較,準備跳過去準備敲暈了往回拖。
穀慶朝前匍匐了兩步,卻驀然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氣息在他的心頭竄動呼應!
不好!
他迅速往後退!
對方動作比他更快!
“嘩!”
一陣厲風劃破了地下的野草枯枝,朝著穀慶迅猛地襲來!
穀慶一個拍掌,草木飛揚帶起塵土的瞬間,他施展輕功退到了三丈外,成功躲過了那致命的一擊!
“如此陌生的血味,你是哪國的馭巫軍?!”對方一個擒拿掌落空後,站在穀慶先前匍匐的地方,與之對峙。
六國《禦邪殘卷》上所記載的功法不同,習得功法者血液中的味道,自然也不相同。
各國馭巫軍對本國馭巫軍血液味道熟悉,卻對彆國的不甚了解,他們能準確判斷出對方馭巫軍的身份,卻無法判斷這股血味是屬於哪一國的。
穀慶身形暴露之後,越來越多的黑衣人聚集在了他的周圍。
他內心發顫,對眼前的情況有些震驚,也有些無措。他看著眼前不斷圍過來的馭巫軍,隻是慶幸幸好還有一處地窖。也在內心默默祈禱,李漠千萬不要這個時候回來!
在雲巔,能出動如此龐大規模的馭巫軍隊,除了雁國,還有誰?
他思及此,便大聲道:“雁國的馭巫軍隊何時變得如此不堪,居然乾這縱火夜襲之事?”
對方不理他,而是打了個手勢,清楚地說了句:“上!”
黑壓壓的一群護衛朝著穀慶圍攻而去!
地窖哨崗裡的覃二雙臂到額頭都青筋暴起,麵上一片痛苦的忍耐之色。
兕心死死扣住他的肩頭,讓他不要繼續看著。
“覃護衛,不能暴露這裡人的行蹤,現在對方意向不明,我們得忍。”言語間也儘是哽咽。
兩人正暗自焦灼,替外麵的穀慶揪心不已的時候。
那邊柳魚突然跑了過來,一臉焦急道:“覃哥哥,兕心姐姐,那爺爺不見了!”
兩人對看一眼,都察覺到了事態的嚴峻,趕緊朝著地窖的入口處跑了過去。那邊有三個平瑤族的老人守著。
見著兩人,為首的老人歎氣道:“族長將門給封死了!”
覃二立刻去推那門,果然,無論他用多大的力氣,那門紋絲不動。
兕心這會子是真急了,對二人說道:“他老人家添什麼亂啊?不知道外麵是什麼情況嗎?”
老人道:“就是知道才去的,這會子,不宜硬拚,也許隻有他有辦法能將那孩子帶回來。”
覃二、兕心和柳魚都知道那孩子說的是穀慶。
“巫公能有什麼辦法?外麵是馭巫軍!馭巫軍!那麼多的馭巫軍,巫術再強,使不出來有什麼用?!你們住了這麼些年都沒事兒,這事兒明擺著衝我們來的,他出的哪門子頭啊……”
兕心聲音越說越大,而後終是嗚嗚哭了出來,反手抓著覃二的胳膊,指甲都要掐到了他的肉裡:“覃護衛,這可怎生是好啊?!”
覃二也默然不語,一臉的悲愴和無奈。
…………
無翅峰下的李漠隻怔愣了很短的時間,便平靜地朝著建木走了過去。
而後,他輕閉雙眼,回想著謫言敲打建木的順序和位置。
左手上舉過水鏡三尺,而後右手過左手,左手過右手,複反之,右手上舉,左過右,右過左。
李漠做完此動作後,什麼也沒有發生。他正感到失望要放棄時,鼻尖隱隱嗅到一股茶香,是從他左手右邊一掌的地方傳來!
是了!
他突然笑開,重新做了一遍那個動作。
做完之後,“咻”一聲驟響,一根長約半拳粗的枝蔓從不見頂的建木上垂落到了他的麵前!
他咧著嘴,自言自語道:“言姐啊言姐,百密一疏啊你,我記得你的手法,當然,也沒有忽略掉你比我小的手!”
皓月當空,無翅峰旁,建木之下,一個笑得跟傻瓜似的男子抓著一個枝蔓,飛速上升,不過眨眼,便消失在了夜空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