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為不可。”月子安道:“單就讓你著急不痛快,他們也樂意啊。”
“昔年雲國巫族暴動,後雲國借口我東國巫力保存過於強大,曾私下聯合蕭國楚國合力打壓過東國,此事被衡陽王調停,但兩國也因此結下梁子。”齊昊道:“至於這蕭國嘛,完全是跟著雁國跑的,這雁國諸年不參他國軍事,要想讓他雁國派兵,估計也難呢。”
“本來,最難的讓他出兵的,怎麼想都應該是楚國。”月子安道:“萬事無絕對,端看陛下作何安排了。”
語罷,三人看了看天邊晚霞漸淡,黑夜將至,全都陷入了沉思。
…………
汀州南郊,林海棠抱著孩子站在那兒踱步。
沒一會兒,大狐微蘭走過來朝她使了個眼色。她順著微蘭的視線看去,不遠處的大樹下,全身籠罩在黑暗中的夜煞周身散發出的氣息都是黑暗沉悶的。
仿佛整個人已置身煉獄一般。
神應炻抓著她的落華,坐在離她不遠的地上,不時看著她。
“那些鶴……”微蘭剛開了個頭,便遭到海棠截斷。
“她不願意說,誰也幫不上什麼忙,我們趕緊把人送到雲國,其餘的事兒不必管。”海棠道。
這一路上,無論神應炻還是微蘭和海棠怎麼去問夜煞,她都是閉口不言,不說那些鶴女是什麼來頭,也不說那鈴鐺為何能控製她的身體。
微蘭和海棠有心相幫,她這種態度,也著實讓人接受不了。微蘭心知海棠掛心崖州戰事,是故也沒多說。
可到了第二日淩晨,天還沒亮時,神應炻醒來,手邊的落華不見了,不僅如此,夜煞也沒了蹤影!
…………
“言姐,你要出去?”
渝林品安居,謫言剛打開了房門,隔壁的李漠便也同時開了門。
“去找‘暮春生’。”謫言舉著手掌對李漠說道,原本那手掌上可怕的黑紫色,逐漸散開,變成了淡青黑色。
果然藥效驚人!
“言姐,一起吧。”李漠道。
“不了,接你的人今天該到了。”謫言看著李漠,扯出一抹淺笑:“安弟,天下無不散之筵席,言姐很高興能夠有你這樣一個朋友。”
李漠想起來在潤渝運河上不時飛入船艙的那些綠鴰,抿著唇說不出話了,清亮的眸中,黯然一閃而逝。
“你我身份有彆,能夠相遇同行,真的是言姐此生莫大的榮幸。”謫言瞧他不說話,繼續道:“隻是,有些路,注定隻能獨行。”
謫言說完這句話便不再說話,李漠也不開口,隻定定注視著她。好一會兒,他才慢慢開口:“既如此,弟就祝言姐諸事順利了。”
語罷,他不看謫言,轉身入了自己的房間。謫言看著他的背影,似透著說不出的失望。
謫言出門不過半個時辰,覃二穀慶和兕心等人已經趕至品安居了。
兕心出門尋謫言而去,覃二和穀慶見了李漠後,他一直一言不發。直又過了半個時辰,他才麵無表情地說道:“走吧,回去了。”
渝林的街市寬闊敞亮,店鋪種類繁多,昨兒李漠逛的是北麵街市的第二條巷子,謫言剛找過去,不遠處便有一隻綠鴰直朝她的肩頭飛來。
她解開綠鴰腿上的竹筒,信箋上一片空白,沒有任何文字。隻謫言耳畔突然傳來一道冷冽的女音:“巫屍禍起,解法知否?”之後,那信箋上突然顯示出了一些奇怪的文字。那字體不是時下六國通用的文字,每一字都由看不懂的花紋組成。
謫言將信在手中握了握,不一會兒,便風華成灰自她掌心落下。
她腳步不停,朝著北街行走。
“姑娘,要藥嗎?”未及兩步,便有一道蒼老的聲音自深巷中傳來。
謫言停住腳步,黑暗的巷內走出一道佝僂的身影。那是個年邁的老人,身穿簡單的布衣,腰間係著一個灰色的布包。
他在看清謫言的麵目的那一刻起,眼睛便模糊成了一片。
謫言倒是麵色不變,隻朝他說道:“藥倒是不必了,我要見春洛水。”
那老丈眸色一黯,過了半響才道:“您隨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