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雲巔被封後的現在,它的存在,彌足珍貴。
巫草精魄如何落入顧氏手中,她並不知情,隻是,那日雲巔山上,行跡一直可疑的人,隻有被顧清琬告誡不要再做彆的打算的顧嶂。
他引來的風靈子,可見雲巔是有他的內應的,並且,那個時候,他應該就取得了巫草精魄了。再說回火燒平瑤藥圩的那些馭巫軍,那些人,是慕容荻帶去雲巔的,他和顧清琬一起帶過去的。
這些人,未必是受慕容氏之令的馭巫軍。他們雖著青甲紅衫,卻很有可能,是顧氏的人。
外界不知,可她卻知道,顧氏受皇室忌憚,除了樹大根深,聲望遍及朝野之外,還有另一個比較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顧氏擁有六國所沒有的,最完整的《禦邪譜》,而非禦邪殘卷。顧氏擁有這樣的異寶,為了不受忌憚,確也分享給了慕容氏,隻慕容氏數以萬計的馭巫軍,沒有一個是修成禦邪譜的。
他們和修煉了禦邪殘卷的餘國馭巫軍並無不同,顧氏之中,也有很多護衛子弟修行了禦邪譜,都和馭巫軍一樣。
能力超越一般的軍衛,能夠對付巫者,卻再也,無其他過人之處。
對此,慕容氏一直是有不滿的。慕容昊即位之前的雁帝,就曾多次試探過顧氏所呈《禦邪譜》的真偽。
私而不藏,這是人心,呈而被疑,這是人性。這世間有太多東西,是與其擁有,不如沒有的。
顧氏因《禦邪譜》而多年遭慕容氏猜忌,真正是應了那句: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
“怎麼說?”顧宅花園的美人廊上,顧顯風問道顧豈顧崢。
此刻仆婢被支開遠遠的,周遭除了初夏的微風和不遠處園子裡的景致,其餘無所見,亦無所聞。
顧氏兄弟都知道這是顧顯風的習慣,凡遇大事,他總習慣在空曠的廊橋或亭台對他們兄弟商議,若是場麵更換到了內室,那便是他做決定的時候了。
“成日昏睡,少有醒時。”顧豈回道。
他們父子,此刻議論的,正是謫言。而顧豈所言,正是顧氏的探子探知到的消息。
“昏睡?”顧顯風冷哼一聲道:“你沒見她那日跑去刑場看砍頭嗎?那哪兒像個成日昏睡的做派?”
“我再派人探。”顧豈想了想到。
顧顯風又轉頭問道顧崢:“依你看,她知道多少?”
“人名來曆說得都很詳細,怕是不少。而且她也說得很明白了,她是為了巫族的東西來的。”顧崢知道他問的是謫言對顧家從不為外人道的秘辛之事,回道。
“那便不能留了!”顧顯風說道。
顧豈沒有作聲,顯然是讚同父親的做法。隻顧崢凝了眉,說道:“怕是不妥。”
“如何不妥了?”顧顯風顯然不滿意顧崢的回答,便道:“因為她身份特殊,還是因為她能耐過人呐?”
“都不是。那日宮中,無人知曉她與聖上究竟說了什麼,如果讓她冒然死在渝林,萬一聖上追究下來”顧崢說道此處搖了搖頭,而後又凝眉道:“或者……她一直就在等著我們出手?”
顧顯風聽到這裡也明白了,於是凝了眉頭說道:“你的意思是,她真正的目的,是讓聖上對顧家出手?”
“極有可能,且她與聖上所議之事,大抵,與巫有關。”顧崢說道。
顧豈聞言,說道:“若真如此,那此人的心計不單單是深不可測了,那簡直就是可怕啊。”
以特彆的手段讓得入雁宮,又欲拒還迎,沽名釣譽一番,最後更是手段雷霆,讓留言一夕消弭,這當中,還有她私下與聖上所談之事,之後,便是她對他們所說的那番話,這其中,若說毫無破綻的,便是她竭儘全力將他和琬兒從寧寧手中救下……
等等!
她對琬兒說的與巫有關之事,古刹之中,她以病軀所施展的高深術法,那寒氣侵襲的身體,以及春洛水那句“林氏之女,非巫,亦非常人”,還有那句,“巫族的東西,謫言,誌在必得!”
還有,還有,那個總在不經意間,讓他覺得熟悉的背影和眼神……
顧崢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抬頭對顧顯風說道:“父親,她有可能,是個巫。”
顧顯風顧豈聞言,眉眼俱是一副不解,是巫,難道很稀奇嗎?
“是個來頭不小的巫。”二人沉默,聽著顧崢繼續說道:“例如,言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