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這支隊伍,確是巫屍不假,隻是他們身著紅甲銀甲,鐵甲灰甲,其中還有很多令他們熟悉的臉孔。
“那不是二五營的小亮子嗎?”
“那個……好像是猛虎營的小雷子!”
“哎呀!真的是咱們的兄弟啊!”
“我的個親娘老子欸—!這……他們不是隨元帥駐守屠安去的嗎?咋全變成了巫屍啊!”
原本士氣十足的隊伍在看清楚這支巫屍隊伍中那些熟悉的臉孔後,渾身上下,那股子像海藻一樣纏在身上的拚勁兒突然像被人伸手從身上扒拉乾淨似的,讓他們一時手足無措,欲進不忍,欲退不能。
“巫屍雖成,但其心誌不可逆,咱們的人就算成屍,也不該攻擊咱們啊?”大巫隊伍中,有人這樣說道。
湘水郡的巫者聽了這話,都仔細觀察了下對方巫屍的動向,果然,那些巫屍肢體僵硬,動作木僵,眼珠卻靈活轉動,透露出難忍的痛苦神色。
“莫非……莫非,那些人,有扶桑鼎?”突然,有人說道。
大巫隊伍一陣沉默。
及後,有人大臂一甩,紈服大袖在空中翻出一個氣勢十足的弧度:“扶桑鼎?就是孝恩再現人間為禍蒼生,咱們巫族,也勢要阻止到底!”
“對,扶桑鼎咱管不得,這巫陣咱還結不得嗎?”又有人附和道。
“是啊,結陣吧,不能讓他們把蒿乂草給帶出去啊!”又有人說道。
六十個大巫列隊布陣,紈服巫袍再次翻飛在崖州的前線,他們齊聲吟頌,雪花受到氣波拂動的瞬間,泄氣的東國士兵仿佛受到感染,他們高舉著手中的兵刃,眼眸通紅,卻沒有絲毫猶豫地衝向昔日並肩作戰,今日無奈敵對的兄弟,親人。
不遠處馬背上的江堯似就在等著這些大巫們結陣的這個瞬間,他扯了嘴角,譏誚一笑,自披風後取出一支三足烏鼎,那鼎,正是前些日子,洛族巫女自慕容荿那兒取走的那隻。
他將鼎往天空一拋,雙手便跟著結印。三足烏鼎瞬飛到大巫結陣的上方,那些大巫乍一見那鼎,集體麵色大變,喝道:“扶桑鼎!”
喊出口的瞬間便集體收勢不再結陣,而是對著東國的士兵大喊道:“先往回撤,先往回撤啊!”
驚慌失措的喊叫讓在未見扶桑鼎真身之前還保有的那份無畏和鎮定,瞬間消弭了。他們施出的術法環繞的氣體在喊聲中儘數詭異地彙集到扶桑鼎中,而他們,在喊完之後,像是突然脫力一般,悉數癱在了地上。
發自內心的嘶吼讓聽見的人感動恐慌,再想往回撤時,巫屍隊伍如神力加身般,就像突變成一群猛獸一樣,失去了僵硬的動作,在瞬間奔到他們麵前,將他們撲到,而後撕裂!
這一瞬間的突變讓東國所有人感到恐慌,他們急速往回撤,卻仍舊不敵速度驟升的巫屍。
崖州前線,屍體被撕裂殘殺的聲音驟響,在崖州城樓上能看到的情形就是,東國的士兵就像地裡的稻子一樣,被手持鐮刀,行為敏捷的農夫,飛快地割了一茬又一茬,很快地,三五千衝在前線的士兵倒了一大半,整個前線慘叫不斷,殘屍遍地,血流成河,端得是一派慘烈!
“快!拉投石機!”城門上的守將大喝:“投火包!”
火包投出的瞬間,就有動作迅猛的巫屍攻到了城樓之下,接著又有很多,很快,巫屍彙集了整個城樓。
癱軟無力趴在地上的大巫見到此情此景,全都閉上了眼。
“轟—!”一聲響動!
“轟—!”第二聲!
“嘶—!”第三聲轟鳴響起的時候,敵方戰將列隊之處,馬匹驚慌失措,不受控地胡亂奔走,發出了嘶鳴。
大巫們睜開了眼,再遠處,有赤綠黑白金,五隻通體純色的巨蟒以極快的速度遊來!馬匹正是被那些巨蟒嚇成了這副模樣!
“是……王妃!是王妃啊!”大巫中,不知有誰抖著嗓音,發出這聲欣喜的哽咽。
巨蟒一點點靠近,江堯也有些著急了,對方的巫術顯然在他之上,扶桑鼎起不了任何作用不說,目前的情形,顯然是拖不了太久了!
他雙眸一眯,露出一個陰狠的光。
雙手翻動的瞬間,扶桑鼎和湘水六十大巫,悉數被鉗製在了他的列隊之中!
墨問心帶著齊昊靠近,看到的,就是這麼個場景。
“讓那些蛇退了,把城門打開!”他衝蛇首上的幾人說道。
“王爺王妃,不必管我們了!”大巫中有人喊著便跑去搶那些人手中的劍,被踹飛之後表情一冷便要咬舌,卻被瞬間飛來的石子給封住了血脈,動彈不得了!
“蛇不會退,城門也不會開。”空中一道輕柔至空靈的女音傳入眾人耳中的瞬間,江堯突感一陣風,毫無征兆襲來,將他卷下馬背,等他空中轉了一圈而後站定地下的時候,湘水郡的大巫被悉數帶離在七八丈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