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的在場的倒沒一個陌生的。
白甲長纓,容色絕而不豔,一臉的肅穆,彆於平時的柔和。她的額跡,紮著一塊白色的孝布。
“籲—!”她趕到了月子安等人的身邊,勒停馬步,說道:“不走在這兒看著乾嘛呀?”
“你湊什麼熱鬨啊?”月子安皺眉道。
她也不跟他多廢話,直接自懷中掏出一枚刻著五爪金龍的令牌,說道:“泉州送來了湘水四十大巫的骨灰,我父親得知後和母親一同入了宮,我身後的,是整個大狐一族,所有的大巫了。”
月子安軒轅睿看去,一百多的大巫,個個臉上的沉靜和眼中的憤恨,像是默默將力量積沉在胸,就等著瞬間爆發而出那樣。
“蕭國那邊,盤踞了十萬多變異的巫屍,我哥和我嫂子,還有生活在東國的大巫,林家的大巫都去戍守了東蕭邊界。”大狐微蘭將令牌收入懷中,雙眼沉靜看著二人道:“月大哥,阿睿,東國要是沒了,我大狐微蘭又算個什麼呢?”
蕭國盤踞十萬巫屍?什麼時候的事兒?那會是柳西那邊的十萬巫屍嗎?兩人對視一眼,對眼下複雜的情況和慕容荿高明的手段表示震驚!
平複了好一會兒,月子安才道:“走吧,去邕閔關。”
…………
邕閔關外的平原上,躲在暗處的錢富貴手持扶桑鼎,接連二日對著那些巫屍進行加持。血色的巫草精魄已經枯敗變成了一枚普通的石頭埋在地底。
平原上的巫屍猖獗癲狂,城牆搖搖欲墜,死傷兵士驟增。城門口,死掉的將士,像兩尊小山一樣被摞在了那兒。因為這些屍首,巫屍一直無法破門而入,隻是不斷不斷地,攀爬城樓進攻。
城牆內的幾人,儘管鎮定,卻因遲遲不見援兵而陷入迷茫。
這仗,也許會輸。不,再不來援兵,是一定會輸。
“傷兵能動的,去城裡挨家挨戶敲門去,讓能走的都走。”海棠知道顧昉已經安排過了邕城內人員的撤離。但她觀察過,城內還是有些人因為相信顧家軍的實力,所以一直不願意離開。
有傷兵前去安排,顧昉又對海棠道:“你們也走吧。”
海棠斜睨了他一眼,嗤笑了下,叼了根樹枝放嘴裡道:“你當我幫你呢?”
畢摩知道這人怒極了嘴裡壓根沒什麼像樣的話,便一把拖過她,對顧昉道:“巫屍的事,是整個四方大陸的事兒,今兒你雁國被這些巫屍給攻下了,沒準下一個就該輪到東國或者是楚國了!”
“呸!會不會說話,我們東國豈是這些個破爛玩意兒能拿下的?”海棠聽到這裡沒忍住,一口吐掉嘴裡的樹枝,對畢摩發難道:“這巫屍怎麼來的,跟他雁國可脫不了關係,說真的,這仗要是打完了,該算的還得算!”
說完撇開顧昉道:“起開!彆擋著我觀察敵情!”
“火油全部用完了,箭矢也沒了。渝林被攻下了,雁國到處都亂了,我義父調走的兵力如今還徘徊在渝林城外,物資供給不足,這仗真沒法打!”顧昉對著海棠的背影大聲道:“你們本來就是來支援我們的,現在情況糟成這樣,你們逃了,日後還能對付這些巫屍,何苦陪我們死在這兒呢?”
海棠畢摩穀慶三人麵麵相覷,都被他話裡的信息給震驚到了。
“渝林已經被攻下了?”海棠不可置信道:“巫屍入了渝林,不是,澤林那兒不是有十萬多的馭巫軍的嗎?你雁國的兵力何時這麼不堪一擊了!”
“攻入渝林的不是這些巫屍。”
顧昉說話間,又有個著黑色衣服的信使奔上了城樓。自打海棠入了邕城,便偶爾看到這些黑色衣服的信使出入。
她思索著顧昉的這句話,拚命想,拚命想,想起了鐸鯉城的璿璣洞,想起了璿璣洞裡,對她大姐笑得一臉挑釁的男人。她像是抓住了一個線頭,而後茅塞頓開道:“你大爺的,你彆跟我說,這你們家陛下的親弟弟,慕容荿那個混蛋,他要造反啊!”
顧昉聞言默然。
海棠畢摩穀慶知道他這是默認了,海棠正想說話,就見顧昉接過黑衣任遞來的信箋看起來,看完便苦笑道:“援軍久久不至是因為堵在了路上了。”
說完便將信箋遞給了海棠,海棠看了一眼,將信箋往他胸口一拍,說道:“你放心吧,彆國什麼情況我不清楚,但我們東國人,最是守諾俠義,若是我東國援軍,就算遇上了危險,他們也一定會想辦法儘快通過的,我們軍營裡,沒有丟下同伴這一說。”
言罷,顧昉隻見寒光一閃,城牆上爬上來的兩具巫屍,瞬間被割破了脖頸,又倒了下去。
“堅持住,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