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是假死。”謫言臉上的笑意突然斂去,她看著底下顧崢的屍體,對李漠道:“隻是安弟你可彆誤會,顧將軍假死,並非我的手筆。”
那是怎麼回事?李漠微訝,還沒來得及再朝底下顧崢的屍首看去,便覺身旁一道微風驟起,謫言已經踏腳借力朝前院縱身而去,他見狀,緊跟其後。
“唰—!”
謫言掠身半空未落地,便甩開手中的蝙蝠扇朝顧氏眾人扇去,落地之後,所有人的身體都恢複了自覺。
“前夫人言而有信,未曾動您的家人分毫,倒也不失豪傑做派。您說是不是啊,顧將軍?”還未等顧氏那些人忙著恢複僵硬的手腳,謫言便走到顧崢“屍首”身邊,扯起笑問道。
“他沒死?”顧清琬身體恢複行動後,並不動作,隻是盯著顧崢屍首瞧的眼睛,有些呆滯。她突然聽見謫言這麼一說,便大步上前,一臉平靜的假象被匆忙的腳步給出賣。
謫言並沒有回答她,隻是對著顧崢的“屍首”再度開口道:“顧大將軍,您父親家人很快就要過來圍攻您了,還不起來嗎?”
顧顯風被顧氏族人扶著一步步朝著顧崢走來,先前痛不欲生的神色在聽見謫言第一句話時轉成疑惑,再聽謫言這麼說的時候,便屏氣凝神看著顧崢的身體,仿佛呼吸聲大了些,都會影響他的醒來。
“咳咳……嘔—!”
謫言第二句話剛說完,地上的顧崢突然眼眸一睜,而後便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和嘔吐。殷紅的鮮血順著臉頰流到地麵時,顧氏族人和顧家軍一湧而上。
個個小心翼翼,麵帶不安地看著他,就怕他這一咳一吐,弄不好真死了!
“慧礱—!”
“大將軍…”
顧崢慢慢坐起身體,所有人欲言又止,都想問個究竟,卻被顧顯風一個抬手,給阻止了。
“慧礱剛醒,有事兒等等說。”
“顧將軍既已無恙,謫言便告辭了。”驀地,剛安靜下來的院中,響起了一抹溫婉輕柔的女聲。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夜下白袍黑緞的姑娘笑意盈月,說不出的華貴溫婉。
“顧氏一眾,除了顧尚書尚在昏迷,謫言也算功成身退了。”
“慢著!”
謫言笑了笑,蹲身一個行禮,剛想轉身,便被顧崢喚住。
“顧將軍有何指教?”謫言問得極為客套。
“你一直都在,沒有離開?”顧崢四處忘了下,待看到顧清琬先前躍下的方向有兩株露了枝頭的桃樹,眼眸一眯,看上謫言的眼神,瞬間變得淩厲起來。
謫言見了,不免覺得好笑,都說好人做不得,這話真是一點兒假都沒摻!
“是。”她笑著答道。
顧崢聞言,緩緩起身,踉蹌邁步越過眾人,帶著淩厲的雙眸眨也不眨地注視著謫言和李漠。
忽然,他一個抬手,無數顧家軍裡三層外三層將謫言和李漠團團圍住了。
“顧崢,你這是何意?”李漠看著顧崢,麵無表情道。
“噗嗤—!”
突來地一聲笑,將這劍拔弩張的氣氛之下眾人所有的注意給轉移了。
謫言笑得眉眼彎彎,疤痕浮動變得柔和,她看也不看顧崢,隻對李漠道:“何意?安弟你傻了嗎?過河拆橋,恩將仇報,忘恩負義的意思你都看不出來嗎?這麼明顯呢。”
言罷,她帶著笑看回顧崢,毫不掩飾諷刺的眼神自顧氏眾人身上一掃而過,待目光觸及顧清琬,四目相對,謫言眼中的諷刺稍斂,換上了和對方一樣的無奈。
顧清琬抬步,緩慢而又堅定地走到了謫言和李漠的身邊,他們背抵著背,正麵對上了顧家軍。
她先前和李錦忻以及顧崢說得那些話,越少人知道越好,李錦忻手握這樣重要的訊息,這二十多年不曾向外人透露過分毫,那也足以說明,她分得清事情的輕重。從始至終,她的目標都很明確,那便是,她隻要顧崢的性命。所以,她那邊,顧崢並不擔心。而剩下的在場的,顧氏無人會向外泄露,聽聞這些話的顧家軍來日也必然會被封口。她身為他的女兒,自然也不用擔心,隻是,李漠和謫言是絕對不能知道的。
尤其是慕容昊給顧氏下了絕陽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