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呢?
“綠靈子傳信使若恢複使用,沒準兒能得到確切的消息。”碧蘿道。
她口中的綠靈子傳信使便是一直替林家傳信的綠鴰,倉樂山事情發生之後,謫言便下令林家的信息網全麵中斷,待她回臨都再做決議。
謫言道:“綠靈子已經暴露,這個險不能冒。”
林家信息遍布天下,所涉之廣,無可估量,若其中信息泄露,會帶來什麼後果,謫言也沒法想象。所以,她才出此下策。
她想了想,對碧蘿道:“去蓮花村將瑞雪帶來吧。”
碧蘿聞言,素來冷若冰霜的臉上,震驚明顯,她睜大眼睛道,好一會兒才回神道:“是。”
一旁的畫眉,也很詫異,隻是沒有過多表示而已。
謫言又道:“今日傍晚我便帶著那幾位巫公去雲國了,你和瑞雪直接趕到宏佑的品安居,我們在那兒彙合。”
“是。”
碧蘿領命而去,謫言回屋收拾了行囊出來,午時已經過了。
她想了想,在沒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去了青堯殿。
盧巫公這次是候在了大門口的,見著她來,笑意盈麵道:“今兒煮了梅花茶。”
時逢正月末,梅花花期已至尾聲,這梅花茶乃是采隆冬臘梅曬乾封存,初春又采得鮮梅煮水,而後衝泡而成。
茶香沁人心脾,茶水疏肝理氣,也可解心中鬱躁。
“姑姑有心。”謫言聞言,笑著回到盧巫公。
綠如池畔,女子身形照例隱在氤氳熱氣之中,謫言的腳步聲響起後,便看見那被茶水模糊的麵孔朝她望來。
“梅花茶。”
謫言聽見她清冷的語調響起。
謫言跽坐在她對麵,坦白道:“林家的信息網暴露了,現在傳信困難,知曉彆處的事兒也困難。我來找姑姑,是想問些問題的。”
“咚—。”
銅幣圈口大小的白瓷茶杯被輕輕擱在了茶桌上,春洛水擦了擦手,指著身後的花骨羅盤上的黑色牡丹,對謫言道:“她的事兒?”
“是。”謫言直言不諱道:“她的命盤出現了死卦之象,我能推演的,也就這麼多,我想知道,原因出在哪兒?”
“我可以告訴你,作為交換,我希望你不要傷害她,還有……”一貫冷凝從容的春洛水說到這裡,語氣有些微的遲疑起來。
“姑姑但說無妨。”謫言臉上立刻就露出了輕淺的笑意。
“她若有難,望你能不計前嫌,能搭把手便搭把手吧。”春洛水道。
“時也,命也;姑姑,我可以向你保證,我恨過很多人,可我真沒有怪過她。前天夜裡相見,越發覺得她也可憐的人。”謫言說完,眼眸裡映出了促狹笑意道:“再者說了,她是個巫啊。”
身為百巫之首的言巫,絕少會傷害巫族。
春洛水見她微微調皮的模樣,眼眸裡也映上了些許笑意。
她轉首看了看那巨大的花骨羅盤,右手微微一拂,袖袍甩動間,那羅盤裡的黑色牡丹花立刻被風旋轉在了空中,這時,謫言又見她雙手飛快地翻轉結印。最終雙手呈吉祥結空手印而定。
謫言再看過去,風停花落,黑色牡丹四周泛著森森的綠光,此卦意乃天機,謫言看不明白。
“閔羅神氏,巫蠱之皿,巫屍為禍,不及蠱毒。蠱毒出,巫屍勇,退敵之難,望璿璣敕令,敕令出,金鵬歿,畢摩死。”春洛水結印閉目,在花落的瞬間,忽然念出這樣一段話。
謫言聽罷,臉色一白。
她睜大的眼眸,瞬間對上了春洛水緩緩張開,如一潭寒池水的冰眸。
“她居然是用帝皇鳳女之血豢養的母蠱,難怪邕閔關上,海棠畢摩無法抵禦那些巫屍,我將璿璣譜交給海棠,其實是做了最壞的打算,可我從未想過,事情會是這樣的。”謫言震驚之後,是震怒。
“這樣逆天的禁術,莫說身死,便是天打雷劈,挫骨揚灰,她也抵不過!”
虧她以為她尚有良知,敢使出這樣的巫術,哪兒還有良知可言?!
“蕭國皇室,悉數被屠,李錦忻擅長禁術,運用禁術複活個把具屍體,讓他們自願成為母蠱的溫床器皿,根本不是難事。”春洛水道:“慕容荿不至手段綿軟到放過顧家,李錦忻擅作主張卻仍舊趕去了雲國,你想想這其中的厲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