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領命而退,兕心道:“主子,慕容荿已死,小範圍的將綠靈子使用起來,應該不要緊吧?”
“小心駛得萬年船,這江堯,不是還沒有消息嗎?”
謫言說完,抬頭看了眼窗外白得透亮的月亮,額跡的疤痕在蒼白的麵上,份外醒目。
…………
蕭國,都城恒丹。
陸西陸北的苦寒,終結在了夏風的侵襲之下,皇宮內外的五角梅都開了,這是一年之中,蕭國最美的時節。
琉璃宮燈湛亮的宮廷城牆上,鎏花青玉榻上,一個眉眼清俊,容姿出眾帶著溫和的男人,橫臥在上,和謫言一樣,也在看著天上的月亮。
他麵前,跪了十來個黑衣人,十來個青甲軍人。
“馭巫軍三千精兵加上你們,都沒能找到他?”男人開了口,聲音低沉,也帶著和麵上一樣的溫和。
“此人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吾等遍尋不著。”
為首的黑衣人道。
“罷了,來日方長。”那男人揮了手,跪地的人魚貫而退。
城樓空曠,隻剩下了他一人。
他自斟自飲,對著月亮輕道:“林謫言,不會又是你吧?”個
寂月無聲,人影寂寥。
…………
楚國,真覺。
皇宮內射 入第一束陽光的時候,李漠已經慢打完一套拳,入了淨室。
宮人捧著浴巾澡豆和一團黑糊糊看不出模樣的團子,侯在一旁。李漠脫掉自己的衣裳,如人拳頭大小般猙獰的疤痕在精裝的胸前,尤為顯眼。
宮人將那團子放入了冒著氤氳熱氣的浴池,他泡夠了半個時辰,方才起身,入了書房。
不多時,李束便到了。
“這龍姑娘的醫術厲害,你的起色比之前好太多了。”李束端詳了他的臉色道。
李漠靜默不語。
李束眼眸一眯,說道:“下個月初十日子不錯,跟宣昭把婚事辦了吧。”
“不娶。”李漠聽了這話話,才開口。
李束聽罷,麵色不變道:“你要是不滿意宣昭,朝中重臣家中適婚的不少,你看著選吧。”
“我誰都不要。”李漠言罷,直視著李束的雙眼道:“叔父,這個問題我們討論過了。”
李束眉頭一皺道:“誰都可以,巫族也可以,謫言絕對不行!”
“就因為她是言巫嗎?”李漠道。
“是!就因為她是言巫!”李束道:“皇族兵權推翻了孝恩,可是巫族的勢力卻是儒門之勢推翻的。儒門遵君令,可這言巫卻能左右各國皇權。權勢過大,皇族受其掣肘,乾涉不了巫族的事兒,單就這一點,儒門便不能接受了,更遑論其詭異的巫術和操縱萬物生靈的力量了。現今這天底下還能容許巫族生存是因為沒了言巫,她的存在,誰都不會輕易接受。如果她這輩子身份不暴露,尚能安穩到老,一旦暴露,便天地不容。這些道理你都懂,你還執意要跟她攪和在一塊兒,你簡直混賬!”
所以,就算師出同門,叔父知道言姐為了釋除巫奴一事奔波籌謀,也未曾給予半分幫助,就算言姐曾經救過他,他也不想和她所做的事兒摻和上丁點的關係。所以,嶺南巫軍家眷來楚,他才會想都不想,先安置在秀水村,而非想法子幫他們籌謀生計吧?
“叔父你,也容不下言巫嗎?”李漠道。
“人要順天道。”李束淡淡道。
天道,不容言巫之道?
李漠輕笑了笑,眼中閃過一抹諷刺道:“叔父,你了解言姐嗎?”
“冰雪聰明,沉穩踏實,眼界之遠,非常人可比,什麼都好。出身,才氣,將她容貌有瑕的缺點也給遮掩了,就算她是言巫,也沒什麼不好。”李束道:“壞就壞在,她非要替巫族出頭,摻和諸多的巫事。”
這樣一來,她的身份遲早會暴露。
“她的身份不就已經在你麵前暴露了嗎?”李束又道。
“原先是有些人知道她的身份的,可是這些人都不會去對付她。她這些年來的所為,因著她是林氏家主的身份,就算惹來旁人的不快,也無人敢輕易下手對付她,可若她是言巫,就一定會不同。”
“所以呢?”
“所以你一定要離她遠遠的,和她保持距離。”李束言罷,下頜點了下他受傷的胸前道:“你這次受的傷,隻是個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