兕心見她一直低頭想事兒,麵色也不好,便道:“主子,發生了什麼事兒?”
“我被師傅撿到之前,出生在顧家。”謫言淡淡開口:“陛下猜到了我和顧家的關係。”
兕心修竹聞言一驚,眼睛睜得老大的。震驚過後平複回想,都想到了她對顧氏的不同以及此番執意送走顧清琬的理由。
“那陛下……”會勸顧姑娘諫言嗎?
“這事兒顧姑娘會自己拿主意的。”自她跟著軒轅睿和月子安離開時,選擇權,便被她抓到了自己的手中,她也管不到了,謫言擰著眉心,露出一絲疲憊道:“畢之瑞雪那邊查的如何了?”
謫言一問,兕心修竹臉色又有些難看。
謫言見狀,便篤定了心中的猜測道:“是師傅和師爹嗎?”
“是。”
…………
馬車直接駛去了衡陽王府。
謫言下馬車時,龍屹剛在門口上了馬車。
“師爹。”謫言走近打招呼,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了然。
龍屹點點頭,說道:“你師傅在園子裡剪花枝呢,剛還念叨你呢。”他說完便令馬車離開。
謫言入了王府,熟門熟路的走到了花園。林鳳凰坐在花園的石桌上剪著花枝插瓶,看見謫言的瞬間,便扯開了燦爛的笑顏。
“安安……”
這一聲呼喚,在瞬間驅散了謫言心中的陰鬱。
養大她的人,明朗的如同天上熾熱的太陽,能夠將世間一切的肮臟汙濁都給暴曬消亡。
“師傅。”謫言走近坐下,幫著整理起了花枝。
“你要送顧家那姑娘走的事兒,是我跟你師爹說的。”林鳳凰直接的話語,讓她整理花枝的手一頓。
她的師傅,手段非凡,能知道畢之瑞雪幾個的動作,丁點兒都不奇怪。
“雖然我跟你師爹都覺得你不會無緣無故這麼做,但是我們倆覺著你這麼做欠妥,所以跟陛下通了氣兒。”林鳳凰接著道,她說完又皺眉道:“安安呐,你也應該知道,陛下早有意為巫族平反,隻是一直尋不著機會,眼下這麼好的機會,他不願意朵朵諫言,也是怕給你,給林家帶來麻煩。你努力了那麼久要為巫族平反,師傅想知道,是什麼原因,讓你在關鍵的時候犯糊塗?”
犯糊塗啊?她這些年來,為了能幫巫族釋除奴籍,絞儘腦汁,小心翼翼,百忍成金,做了那麼多事兒,這確實,是她做的最不正確的一件事兒。
“師傅,你撿到我之後沒多久,便猜到了我是言巫。”謫言聽了插花枝的手,直視林鳳凰道:“隻是你不知道,我是在顧家出生的言巫。我姓顧,本名清和。”
“嘭—!”
林鳳凰手中的花瓶歪倒在了石桌上,她聽完謫言的話,愣愣的,繼而便走到她的身邊,將她的頭,緊緊摟在了懷裡。
“沒事兒的,安安,沒事兒啊,有師傅在,不怕。”林鳳凰雙眸浮起了霧氣,一遍遍重複著這句話。
…………
薛嚴這兩日很累。
這兩日的皇宮直接比鬨市還熱鬨,今兒你來,明兒他往。繼祈安王和月都司送了個姑娘來之後,林家的大姑娘大清早就趕來,然後離開,這她剛離開沒多久,衡陽王又到了,這衡陽王前腳剛走,皇上又吩咐他去把祈安王他們送來的那姑娘給請來。
得了唄,還能怎麼著啊?跑唄。這大清早道現在,他腿都快跑折了。
“陛下,人帶來了。”他領著人在門口道。
“進來吧。”裡頭的這一聲音傳出來,也就意味著,他可以休息一小會兒了。
“姑娘,你進去吧。”薛嚴對顧清琬道。
顧清琬推門而入,他立馬歪坐到了廡廊欄杆上敲起了腿。
“青堯殿顧清琬拜見東帝,東帝萬安。”顧清琬見到軒轅業,行俯首彎腰半跪禮。
“起來吧。”
軒轅業打量了一番這個穿巫袍練裙的姑娘,也沒過多考慮道:“知道朕叫你來為什麼事兒吧?”
“聽祈安王和月都司說,是為諫言一事。”顧清琬道。
軒轅業瞧她眉目溫婉,眸色平靜,那一瞬,讓他有種跟林謫言說話的錯覺。
這才是親姐妹啊!
“那你是如何考慮的?”軒轅業道。
先前龍屹來,他將謫言的身份如實告知後,他道:“事情也沒那麼複雜,謫言的身份繼續瞞著,至於這諫言麼。還得看那位顧姑娘自己。”
“清琬,萬死不辭。”
顧清琬一句話,軒轅業內心大定。但想了想,仍道:“為巫族出頭,其路險阻,姑娘想好了再說。”
“清琬想得很明白了,既然老天安排我是最合適的諫言人選,那麼,便順著他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