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帝有何吩咐。”
謫言極輕的一句回應,房間裡所有人都有些怔愣。
早先,不還是安弟的嗎?
李漠愣了下,問道:“言姐,你怎麼了?”
謫言沉默了半響,定定看著李漠,將李漠看出一肚子疑問後方道:“我以後喚你楚帝,也請楚帝以合適的稱呼來喚我。‘言姐’,是一定不可以了。”
李漠聞言,心內一緊,問道:“是我當眾說喜歡你,你不高興了嗎?”
“你也可以這麼認為。”謫言看龍昔昭已經徹底處理完了穀慶的傷勢,便道:“醫好了咱們就走吧。”
“好了。”龍昔昭收拾藥箱起身,左看看謫言,右看看李漠,還側首看了眼沒她懵的林見賢,輕聲說道。
謫言聽了這話,頭也不回地出了屋子。
林家的人魚貫跟上。
李漠僵站在原地,他覺著胸腔很涼,比她在無翅峰下丟下他要涼,比她在澤林的碼頭丟下他要涼,比她入了渝林通知楚軍來接應他要涼,比過往的每次拒絕,都要讓他覺得涼。
過往她雖拒絕他,卻從沒一次像這次這樣,連他對她的稱呼,也被要求改變。
“陛下,穀慶醒了。”
…………
東曆泰安三十二年六月二十八辰時,六國三儒同意重改巫律後的第一次議會,在交泰殿開始了。
百年前,六國新條初初定成時,其上約束巫族的種種律令也是經由三次議會,而後敲定的。三次議會之前,儒門擬定的律條,會及時申報通知到各國內閣,各國統一同意後,巫族為奴的律法便就這麼成了。
巫族為奴,整整百年了。
一大早,品安居七層書房外的隔廳,便被林海棠等人給包下了。
謫言到的時候,林海棠正堵在門外。
“有事?”
她雖然冷著臉看自己,但是眼裡的那股子彆扭勁兒已經淡了許多,謫言便好心情地主動開口道。
海棠道:“嗯,刺殺顧姑娘的事兒,有點兒眉目了。”
“這麼快?”謫言沒說話,倒是她身後的顧清琬聽了海棠的話,便快步上了樓梯問道。
海棠也不知道兩人是一起來的,見狀便有些猶疑。就算這顧清琬是個巫族,可依著她對謫言性子的了解,也覺得她待她,太過特殊了。
“林將軍—!”顧清琬的一聲呼喊,喚回了海棠的神智。
“嗯,什麼?”
“那個,碼頭殺手的事兒。”顧清琬道。
“進屋說。”
海棠說著便推開了隔廳的門。
屋子裡,大狐微蘭月子安和軒轅睿捧著麵條正吃著。海棠開門見狀,也顧不上對謫言和顧清琬說話了,她跳過去搶過大狐微蘭的麵碗就道:“太不夠意思了,你們都不幫我叫一碗。”
微蘭眼疾手快地移開麵碗道:“你也好意思?你家就是開飯館的,你不會自己叫啊。”
“我叫了啊,四碗。”海棠手底下落了空,看著三個人吃得囫圇又香,一臉訝異道:“春扈姑姑是不是漏掉了一碗啊?”
月子安吃完抹了嘴,笑道:“沒有,你的被我給吃了。”
海棠頓時就怒了:“靠—!你們這見天兒能混在臨都吃香喝辣的人,也好意思搶我這在涿州吃土喝沙的人的飯食,要不要臉?”
月子安笑笑,不打算告訴她,兩家婚約取消之後,她大姐對林氏商鋪下了不許招待他的命令的事兒。
他越過她,看到她後麵的謫言。
氣質依舊,風華如昨,卻是,再不能掀起他心中波瀾分毫了。
“林家主,坐。”月子安說完,謫言便見他在自己懷中掏出了一個木製的射箭機弩。
那機弩,和海棠那天找到了攻擊顧清琬的機弩設計的,一模一樣。
“這是從顧豈的房中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