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品安居,謫言看到了月子安和軒轅睿兩人時,便想起來,總是和他們形影不離的微蘭,早在她讓海棠自請回涿州述職以前,就先一步被軒轅業指派去回了崖州。
也不知道,閔羅那邊情況如何了?
若是發生了巫屍暴 亂,首先得知消息和受到衝擊的,一定會是崖州!
謫言表情平靜,但站在她一旁的李漠,就是能很清楚地感知道她此刻的內心,不似剛才那樣無助,而是有些憂心。
兩人直愣愣站在雅室的門口,謫言低頭不知所思,李漠則沉默地注視著她。
“咳咳—!”
軒轅睿的咳嗽聲傳來謫言才回過神來,她朝屋內的兩人看去,隻略見了個禮,便伸手欲接過李漠手中的食盒。
李漠一個避讓,而後抬手將食盒交給了謫言回來便跟過來的兕心。
他麵上已經沒了剛才在外麵的那抹不安,又平靜地讓謫言看不懂了。
謫言剛想事情斂去的心緒被他的麵無表情一激,又有些堵了起來。
人是你要疏遠的,也是你必須疏遠的!你老是悶悶堵堵個什麼勁兒啊!
謫言微閉了下眼眸,在內心暗罵自己一聲,緩和了一下心情,便開口道:“多謝楚帝了。”她朝他蹲身行了禮,而後便朝七樓的方向而去。
“等等……”
喚住她的是軒轅睿。
聽見他的聲音,背對著他們三人的謫言眼眸一顫,立刻猜到了他喚住她的因由。
果然,謫言剛轉過頭,軒轅睿便道:“璨璨剛到王府,還沒有太適應,她總念著你們幾個,這海棠回涿州了,你看你什麼時候有空,領四姑娘五姑娘去王府裡坐坐,陪陪她。”
“等過一陣子吧。”謫言輕聲道。
軒轅睿卻凝眉道:“過一陣子?等什麼時候?”
都是明白人,跟她這兒充什麼糊塗!謫言聞言,眉頭一抬,有些不客氣道:“也許三五天,也許十天半個月,我也忙,時間不好定。往年行商在外,她們幾個小的都是習慣的,你就回去這麼對璨璨說,她會明白的。”
軒轅睿聽了這話也沒有絲毫退縮的意思,而是有些不依不饒道:“璨璨當然會明白,隻是,她也會傷心。”
謫言聞言,眼神如利劍一樣掃了過去,隻看了對方了然又帶著些許無奈的眼神,她鋒利的眼神瞬間斂成了大太陽底下的光暈。
無奈,無力,……無助。
“所以啊,她嫁給你了,你彆讓她傷心。”她說完這句話,也不理會他們三人,轉身上了七樓。
雅室裡的三個男人,沒有一個是不清楚她的決心的,三人裡,李漠知曉她的身份,故而能夠理解她堅持為巫族出頭的決意;月子安因鐸鯉城璿璣洞外積雪之事和她的一些動向而隱隱猜到了她的身份,也明白了她做此事的緣由;隻軒轅睿不是很清楚,對於她的舉動,則不是很能理解。
“這樣固執的女人,你看上她什麼?”他將被謫言堵回來的氣,撒在李默身上。
三人都是戰場上過過命的交情,早就沒了那些虛頭巴腦的君臣有彆,反正也不是一個國家的,誰計較那個去。
李漠撩了袍子落座,伸手端起茶杯遞到鼻尖輕嗅了下道:“看上了就是看上了,第一眼是,以後也都是了。”
“恕我直言,林家主給人的第一感覺絕對稱不上驚豔,這第一眼的感覺是……”月子安心頭早沒了當初想到彆的男人喜歡謫言就出現的那股子瘀堵,他笑問道李漠。
李漠放下杯子,想起了兩人初遇在江麵上的場景。細雨霏霏,那傘下出現的白的有些透明的尖細下巴,還有那溫婉客氣,帶著篤定的自信語氣。
菜陸陸續續上了飯桌,而且,這次送來的餐具是三套。軒轅睿詫異地看了一眼月子安,月子安眉眼一彎,內心也十分愉悅。
李漠沒注意到他們的情況,他扯了唇角,食指來回摩挲著茶杯的邊緣,像是身陷當初般笑道:“自然不是驚鴻一瞥,這第一眼的感覺麼,大概就是……想要了解,想要得到。”
於他而言,她是高懸天際的孤月,散發著溫婉又薄涼的光,未見時,他驚豔讚歎其智謀才華,初初那一眼,他想到的,便是想要得到這抹月光,想要去了解。
他語氣平淡,可月子安和軒轅睿都聽出了他語氣下深藏著的繾綣溫柔,兩人互看一眼,軒轅睿開口道:“彆說她此番執意為巫族出頭了,就算她沒這個打算,以她的身份,你和她也未必能成,再說了,你喜歡人家,人家喜歡你麼?”
喜歡的。她也喜歡你的。
月子安想到謫言在璿璣洞中親口承認的事兒,在軒轅睿一句“楚帝,你的一腔情深趕緊換個人”之後,看了看李漠變得有些暗沉的臉色,又看了看麵前的餐具,開口問道:“楚帝,你的婚事能由自己決定嗎?”
李漠絲毫猶疑也無道:“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