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喊甜甜—!”這份恐懼再度被她化成嘶吼,被吼道的人俱是一驚,也慢慢變得恐懼了起來。
除了打鬥在一團的人,在場所有人都麵麵相覷不知所措。碧蘿紅著眼睛上前道:“主子,兕心已經去請四姑娘了。”
“言姐……我不想……到最後看到……看到的……仍舊是你,你傷心的模樣。”李漠虛弱的斷斷續續的聲音響起,謫言轉過頭來,再也忍不住,將頭埋在他的頸部,嗚嗚哭了起來。
“你撐住,求你,求求你……”
悠悠轉醒的林見賢乍聽這陣嗚咽,先是一愣,而後在大巫懷中坐起身體看清眼前的情形後,立刻就紅了眼眶。
和在場所有的人一樣。
遠處的打鬥仍舊不歇,兵刃碰撞的聲響傳入她的耳中,讓她頓時想起了先前所發生的事兒,她頓時一陣暴怒,對著那邊和二營顫抖著的慕容荿和袁大,就伸出了胳膊。
“吱—!”一聲短促卻渾厚的聲響乍然響起,跟著便是平地一陣突起的颶風,將周遭的積雪吹散零落,讓眾人的眼睛一時難睜。
黑色的鳳凰扇動著巨大的雙翼,待小姑娘一躍而上後,它如離弦之箭,朝著慕容荿和袁大,淩厲地攻擊過去!
“瀟瀟,一舉拿下他們!”林見賢吩咐黑鳳凰,黑鳳凰發出一陣叫聲似附和。遠處被暗衛攻擊的江堯見狀,凝眉結印。突來的大雪翻騰,將暗衛一時與她阻隔了開來。
而後暗衛們齊齊結印,大雪翻騰回去,重重擊上了江堯的後背!她像是無所覺似的,奮力朝著二營的包圍圈內躍去。
不遠處的柳溟見她被擊中了,雙手一個反撤,結出了手印。
“柳姑娘—!你可想好了,你這麼做的後果!”碧蘿見狀,大喝一聲,柳溟像是沒有聽見似的,依舊在結印,她的臉不知何故漲得通紅,額跡的汗水也如豆大般不斷滴落了下來。
“散了功,你是活不了了。”柳老丈在那一瞬,像是蒼老了幾十歲,他麵無表情,眼中的疼惜卻掩飾不了。
“爺爺,孫女兒不孝!”柳溟說完,雙手一個翻轉,便自如地擺到了兩邊。而後,她像是恢複了自由似的,跟著江堯的步伐,朝二營的包圍圈中奮力躍去!
“她是個女人!”柳老丈在她身後嘶吼!那吼聲中的恐懼沉痛,與謫言如出一轍。
柳溟因為這句話而暫停了腳步,柳老丈見她身形頓住,上前兩步,卻見她回頭,對柳老丈道:“爺爺,我要是一早知道,就好了。”
言罷,她頭也不回地跑了過去!而她的這句話,成了留給柳老丈的最後的一句話。
和鳳凰懸地三丈,燕頷微張的同時,便有金色的火焰對準著慕容荿和袁大噴射了過去!
“轟—!”火焰轟然乍響,二營的人悉數後躍數丈避開。而火焰散去之後,其下隻露出了袁大的焦屍和被柳溟死死壓住的江堯。
林見賢不知道柳溟什麼時候鑽進去的,她見慕容荿失了蹤影,皺了眉頭的同時就勒令瀟瀟轉頭去找慕容荿。
柳溟的背部,被燒得焦肉模糊。江堯翻身抱住她,也是在這個瞬間,她眉宇間終年不化的輕愁像是隨著這場大火,消弭無蹤了一般。
“你……你怎麼?!”江堯看著她的臉,眼中隻有愕然。
柳溟淺淺一笑,秀麗的眉目,露出了幾許豔色。
“巫族散功之前的功力,可施的術法是尋常時的兩倍。自然……也能解開比自己強大的巫者所施的術法了。我就是這麼過來的。”
江堯聞言一愣,頓時想起了蜜城一線天內,樂正汀安然端坐她的術法之中施術的事兒。隻是散功喪命,尋常巫族根本不會主動散功,她自然,無從知曉其間的奧秘。
如今,她才知道,樂正汀和她搏時,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你為什麼來呢?我……值得你這麼做嗎?”她言罷,伸手拂過自己的臉,一張屬於女性的精致麵龐突然出現在了柳溟的視線中。
她沒有錯愕,隻是微微一笑,隨即抬手撫上了江堯那張美麗動人的臉,說道:“說什麼值得……不值得,這是我願意的。我自己……願……”
言儘此處,她頓時覺得身體裡再也沒有支撐著她往下說話的力氣了,胸腔空氣變得稀薄,她在恍惚間,看到了十多年前在雲巔,一個俊俏的少年郎,站在雲陽樹下,轉頭對她笑得那麼燦爛。
隻是那一眼,隻是那一笑……
“嗒—!”停在江堯麵上的手,朝一旁緩緩一墜。江堯心一顫,抱著柳溟屍身的手就是一頓。
眼睛,也在那一瞬,堆聚起了水霧。
“主子—!還不動手?!”
她一聲大喝,眾人這才發現,慕容荿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謫言和李漠的身側。而他們所處的地方,無論是離誰,都有段距離。
“主子—!”
“大姐—!”
數聲驚恐的聲響在慕容荿舉起手掌的那刹那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