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姐一定是對他施了巫術,否則,毫發無傷的她,為什麼要跟他服用一模一樣的藥?她的巫術,應該是會反噬其身的,那麼,這一次言姐幫他把那樣重的傷治好了,這影響會不會很嚴重?
明日他回彆苑,一定要想辦法把龍四姑娘請來問個清楚!
此刻樂島守在謫言床榻前的龍昔昭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給算計上了。她隔一個時辰就醒一次,查看謫言身上的傷口。那些被包紮的傷口全部都泛紅,腫 脹了起來,謫言的麵色也有些潮紅,從救回李漠後,她已經燒了兩天多了。
不過再龍昔昭的照顧下,高熱已經退了不少。
“四姑娘安心睡吧,有不妥我叫您。”兕心給謫言擦了擦臉後說道。
龍昔昭搖搖頭道:“若是今夜大姐高熱不全退了,那情形就有些凶險了。”
兕心聽了這話,倒是不敢再勸了。
不過好在,快天亮的時候,謫言的高燒,全都退了。服用過藥之後,甚至還醒了過來。隻是人懨懨的,連轉個眼珠子都不是很有力氣。
“皇宮我打聽過了,楚帝沒事兒,聽說昨兒個夜裡醒了。還鬨著要回彆苑養傷呢,想來是無礙了。”知道她心之所係,兕心在她耳邊說著皇宮那邊的消息,隻是隱瞞了江堯的屍首要被送來的事兒,橫豎一個死人了,主子也就沒必要再費心了。
果然,謫言聽了她說的話後,又慢慢睡了過去。
龍昔昭又來把了次脈,而後徹底鬆了口氣,伸了個懶腰道:“我要回去好好睡個覺。回頭去趟王府和藥坊,我要總不露麵,娘該疑心了。”
言罷放下手臂對兕心道:“不過大姐是真厲害啊,去雲巔之前就把菜菜和阿嫵送到了娘那裡,要不是幾個小孩子絆著,娘早跟一天吃三頓似的來樂島巡崗了,大姐哪兒有機會這麼亂來。”
兕心見小姑娘跟她說這些,心中大定。知道要不是主子真沒什麼事兒,四姑娘是不會如此輕鬆的。她笑著作勢打了下小姑娘,而後將她送了出去。
謫言的房內一時安靜了下來,三足蟾蜍香爐朝外噴著嫋嫋的香霧,地龍燒得熱熱的,香味在整個房內散開,一副安然靜謐,歲月靜好的畫麵,隻是,謫言蒼白虛弱的睡顏,將這畫麵,平添了一抹哀傷。
…………
臨都的早市熱鬨,擁擠的街道和人群,將慕容荿一乾人等的行蹤很好的藏匿在了其中。他們坦坦蕩蕩去了品安居的早市,坐在二樓臨窗的大廳,準備吃麵條。
跑堂的才將麵條端上裡,轉頭看見了就就衝一個青甲紅衫的軍人熱情的招呼了起來。
“肖統領,今兒挺早啊。”
“是啊。”那軍人領著一隊人,笑著跟跑堂的招呼,彼此很是熟稔的模樣:“今兒早上送楚國帝君回彆苑,起得早了。老規矩,六碗大骨麵,一碟水晶肉,三屜菜包子。”
“得嘞—!”那跑堂的聽罷立刻跑下了樓。
慕容荿夾著麵條的筷子,就那麼停住了。
他問道旁邊慕容荻給他的護衛道:“他剛說的,是楚帝?”
那人點點頭。
“他沒死?”慕容荿壓低嗓音再度開口。
那人道:“沒死啊,就是受傷了,一直在宮裡療傷呢。”
他出手傷的人,死沒死,誰會比他更清楚!這李漠,當時分明就活不了!怎麼會就是受個傷這麼簡單?還今天就能被送回彆苑了?!
難道,是那個女人出手救的。慕容荿想到這個可能,旋即又搖頭否決了!
那女人傷成那個德行,應該沒這個能力救他吧!
儘管如此想著,手裡的筷子卻被他捏得死緊的。
忽然,窗下傳來的一陣兵甲嘩啦聲喚回了他的神智。他身後窗邊的那些護衛突然道:“幸好咱們是頭班,不然就得送屍首去樂島,一大早的,多晦氣啊。”
慕容荿朝窗外看去,外麵幾個護衛趕著兩匹馬,拉著輛板車,板車上被白布裹著的,赫然是一具屍體。
他看到那屍體露在外麵晃蕩著的有些不合腳的鞋子,頓時就愣了。
那是,他的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