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子安想著海棠在行軍打仗上的安排布置,對敵方的算計揣測,似乎在彆的地方,少了些許洞察人心的能力。不過,也正因如此。這世道人人都會輕易改變,獨獨她,還是原來的她。
翌日一早,顧清琬從海棠那裡得知了元含章離開的消息。
如海棠所料,她一點兒都不意外,眼神裡,也就隻有惋惜,和不忍。
“你不會是早就知道了吧?”海棠一臉不虞地將心中的疑惑問出口。
清琬搖頭道:“並沒有猜出將軍你會攔不住她。”
額!海棠被這麼一噎,剛想說話,卻聽顧清琬繼續道:“儲慧公主的決定,大姐知道了雖然會難過,但是,這樣也好,至少,不會給東國還有大姐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債多了不愁,她怕什麼麻煩啊?海棠道:“你要是早知道這樣,那你乾嘛還費心救她。”
費心嗎?其實並沒有。她算計好了如何不費力地救出她,就能有法子將她安然帶回臨都。隻是本來的計劃,因為顧崢那一句“她涉政”,她便不太想,在她執意跟隨雲帝腳步而去的時候,強留下她了。
人各有誌,很多事兒,他們也需要量力而為。
“我救她,是大姐希望她能活著。”清琬輕聲道:“可是她非要走的路,我們怎麼可以阻攔呢?”
救也救了,勸也勸了。若來日她喪命雲國,希望大姐得到消息的時候,不要太難過。
誠如月子安所說,儲慧公主聰慧機敏,他這邊派出去的騎兵探子,對於她的行蹤,再無所獲。及後,雁國進攻雲蕭二國的消息像帶著冬天冷冽之意的料峭寒風,吹散在了整個四方大陸上。又過兩日,楚國攻占閔羅的消息,又被這陣寒風,吹回了頭。
月子安和海棠成日忙得跟陀螺似的,休整兩日,再得不到元含章的消息之後,清琬便準備告辭了。
眼下情況如此紛亂,海棠自是不準備留人的。
隻是,顧清琬剛跟海棠打了招呼一起出了院子,月子安便拿著一封信箋,一臉肅穆地走了過來。
海棠清琬看見他這個臉色,心裡皆是咯噔一下。
遠在樂島每日飲茶看花看書,日子過得逍遙無比卻心事重重的謫言,在同一時刻,突然感到心間一陣疼痛,像是被自己身上的血液給狠狠擠壓了一下的疼痛讓她不安,她抬頭看著枝頭的綻放的春花,眼中,不可控地,流下了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