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來柳綠,暖風襲人。
綠如池畔,蓍草草芽密密,帶著莫名的芬芳。
元可貞搬著個小凳子坐在院子裡曬太陽,她閉著眼將小臉仰著,一臉享受陽光溫暖的模樣。
“嘭—!”一聲,殿內傳來物體落地的聲音讓她在瞬間睜開了眼。
她立刻站起,提著裙擺就朝殿內跑去。
殿內,顧清琬臉色蒼白的看著地上的花骨羅盤,怔怔的,落下淚來。她的身側,落了一隻木碗。
那隻木碗,是她平日飲水用的。
“姐姐,怎麼了?”
元可貞從未見她哭過,如今她將她視作親人、長輩、主心骨,見她這樣,語氣也有些泫然。
意識到元可貞的狀況,顧清琬怔了一小會兒便擦乾眼淚,衝她笑道:“和兒,你想你姐姐嗎?”
“想。”小姑娘點點頭,乖巧的模樣似暖春的光一樣,輕易就將彌漫在殿內的悲傷和絕望消弭了。
“我也想我的姐姐了。”顧清琬附和道。
小姑娘提著的心總算放下了,想姐姐了啊。她也想呢。
“原來是這樣,沒事兒的,顧姐姐,等你的姐姐忙完了就會來見你的。”小姑娘露出一個放心的歡快笑顏,臉側淺淺的梨渦,帶著這個世界上,最純真的善意。
顧清琬一個拂袖,甩向亂了的骨盤。她起身走上前,牽起她的手道:“今日春光好,陪姐姐去采花吧。我們回來插瓶。”
“好。”小姑娘乖巧應聲。
兩人結伴而走,身後巨大的骨盤,在瞬間花葉人骨,錯落擺開,恢複了八卦之狀。那中間一枝鳳凰花葉,呈枯萎的姿態,被突起的一陣風輕輕卷起,落入了綠如鏡麵的水中。
無聲無息。
清琬換了輕便的粗布衣裳,就領著小姑娘出門了。天下大勢在這兒,在青堯殿內她穿巫服,擺羅盤,跽坐綠如池畔,和往日春洛水所做,一模一樣。
小姑娘穿的也是輕便的衣裳,隻是兩人的容貌太是紮眼,走到哪兒都能引起不小的騷動。
“那不是顧家那個從巫道的大小姐麼?如今倒是不穿巫服了,怎麼穿得跟乞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