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漠離開衡陽王府後,便去了樂島一趟。
翡羽湖水清澈如舊,岸邊海棠豔麗如昨,旁邊站著十七八歲的姑娘,眉目如畫,卻是,與記憶中不大相同了。這世上被時間改變的事兒那樣多,也那樣少。
“楚……李漠哥哥,經年不見了。”
“龍四姑娘一切安好?”李漠上岸後,笑著對龍昔昭說道。
龍昔昭笑了笑,而後對李漠道:“一切都好,也都不好。”
富貴仍在身,生活亦如往,這是好。親人久分散,無處問死生,這是不好。李漠當然知道,她這好和不好的意思。曾經,他也和她一樣,覺得什麼都好,什麼都不好。
生活的意義和責任依舊在,隻是心底,永遠空著一大洞,不能被治愈,不能被任何東西填滿,隻要想到那個人,就連呼吸,都帶著痛。
“林五姑娘呢?”
想著來樂島的目的,李漠自然而然岔開話題。
龍昔昭帶著他往台階上走,邊走邊道:“度藍山看見那個姐姐額頭上的疤時,蹲在地上就哭了,哭完了回來就把自己鎖在房間裡,娘來了罵了幾句勸了幾句,我看著效果還是不大。”
李漠道:“我勸勸她。”
龍昔昭點點頭,而後像是想到什麼似的,有些遲疑道:“李漠哥哥,你……禪位了?”
“嗯。”李漠點點頭。
龍昔昭感到眼圈立刻就有些熱,她側首看著路旁的青草,心底一陣酸澀。
到了林見賢的住處,李漠敲了門,將自己關在房內好些日子不見人的林見賢幾乎立刻就開了門。
房內四麵都是放滿了書的書架,林見賢坐在房中矮幾前,四周還散落了好些書。李漠見她麵色蒼白,但人看著精神還不錯,便笑道:“你又不考狀元,這麼用功讀書乾什麼?”
“為了變得更強。”林見賢抬起頭,沒有的冷凝俱散,但麵色卻十分認真。
李漠見她周身散的,手上拿的,都是些賬冊算經之類的書籍,頓時想到了兩年前,她接過了林氏家主的位置了。如今,替東皇賣命,管理一國商務的重擔,已經落到了她肩上了啊。他笑著揶揄道:“怎麼個變強法?”
林見賢抬頭看了他一眼,放下書冊道:“隨便說說你也信,大姐說了,這世上人無能為力的事兒太多,我們不能讓這個世界變好,但是也千萬彆讓自己變糟。我想著以後找到大姐能跟她嘚瑟我也能把家裡的生意做得很好。”說完,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道:“你來臨都……哦,對了,你禪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