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安然重重點頭。
傅芙蓉和夏天都沒有太聽懂他們之間的對話。
芙蓉這個時候才發現安然的長相,“呀,暮言,這個孩子長得真像……”
“謝謝你阿姨,我和天天隻是過來逛逛,不需要喝奶茶,我也可以照顧好天天,再見。沈暮言,再見。”
他拉著夏天的手,昂首挺胸地推開玻璃門走出了商場。
“真的不用幫南榮熙看著他的孩子啊?”芙蓉問。
沈暮言搖頭。那個小孩子,身上有一種力量感和獨立感,讓沈暮言很放心地覺得,他是不需要外人照看的。同時,他可以很好地照看身邊的小同伴。
沈暮言充滿興味地看著安然和夏天離開的方向,這個小孩,身上哪裡有一種讓他說不出的熟悉感,那霸道和那嚴肅,都像是在哪裡見過的一般……他不由眯了眯眼眸。
“暮言,難道你沒有覺得這兩個孩子很可愛嗎?”芙蓉也帶著笑意,憧憬地說,“我也好想有這麼一對孩子。”
“我讓南榮熙把夏天送來給你帶幾天?正好他就可以和景楊過二人世界了。”
芙蓉的意思被他曲解了,有點不自在的笑了笑,“別人家的孩子再好也是別人的,也是要還回去的。要是自己有,那該多好。”
沈暮言拍了拍她的手,溫和地說:“會有的。”
芙蓉不敢逼他太緊,這樣優秀的男人,她的認知裡是需要給他最大限度的自由的,而不是逼著他為你改變什麼,反倒適得其反。總有一天,他在外夠了就會想起有個溫暖的家在等著他,總有一天會的……
安然和夏天出門走了一圈,景楊和蘇剪瞳正提著兩大盒甜甜圈和一堆蔬菜食物走出來。
“瞳瞳,景楊。”安然帶著夏天快步上前去。
“我買了好多種口味的甜甜圈哦,都快拿不到了,幸好南榮熙開著車,我們一會兒就可以去他那邊,吃到楊姐姐親手做的菜了。”蘇剪瞳高興地跟安然說。
“太好了。”安然說。遇見沈暮言的事情,他沒有說,交朋友、和誰交朋友,都是他的自由,他有權利不向媽咪彙報,何況媽咪也沒有要求。沈暮言這個人,在他心內投射出了不少奇怪的念頭,他便把這件事情,放在了心裡。
夏天拿了甜甜圈,就什麼都忘了,眼睛笑得眯起來,對著景楊說:“媽咪,好好吃哦。”
蘇剪瞳送外婆回新蘇橋街這幾天,外婆的精神狀態好多了。她走路都虎虎有聲的樣子,蘇剪瞳知道帶她回來是對的,在德國,她身邊完全沒有說話的人,那樣呆著,人不變化才怪呢。
送完外婆,蘇剪瞳專門繞到後院子去看那所新建的小學。這所學校的前身是法國教堂的那所打工子弟學校,現在修得漂亮多了,操場上健身器材很完備。她停下車,隨便看了看,學校裡正在上課,她就沒有逗留。忽然,她看到了學校的名字——蘇橋街澤誌小學。
澤誌,邱澤誌,她忽然想起自己的父親來,自從在機場那一別,沒有想到竟然是永遠。她再也沒有見到過父親,也沒有聽他說過什麼。他的溫和,他的嚴肅,在記憶裡那麼遙遠,那麼遙遠,就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她一直渴望父親的一個擁抱,這麼簡單的要求竟成了奢望。
她打給了景楊,景楊正在自己的辦公室裡寫劇本,聽她說起,說道:“我那天正要跟你說學校的事情,結果被打岔就忘記了——邱澤誌去世以後,他的家人將他的遺體葬在了郊區,他是這裡土生土長的孩子,所以遵從他的願望,葬在了祖國。那所學校,是他的家人捐建的,以他的名字命名,和以前一樣,依然是收家庭條件不太好的孩子,吃住都由學校提供。”
“哦。我知道了。楊姐姐你知道邱澤誌的墓地在哪裡嗎?”
蘇剪瞳和邱澤誌這段曲折的關係,恐怕除了沈暮言一個人全部了解以外,其他人都不太清楚。景楊有點奇怪,還是告訴了她。
蘇剪瞳咬住唇,拿不準是馬上去墓地看看,還是等一等。她對這個所謂的父親的感受很複雜,對他片麵的形象又無法定義。她想了很久,邱澤誌在她腦子裡都沒有一個立體的形象,隻剩下一個符號,一個象征。
她默默地開著車往回走,心裡火辣辣的難受。進了城區,她停車買了一大杯冰飲,坐在甜品店裡出神。
“蘇小姐,這麼巧?”
蘇剪瞳抬頭,看見是方未然,他瘦得過分,精神狀態卻十分好的樣子,“方先生,你好。”
“這麼客氣啊,方想都叫我叔叔,你倒叫我方先生。”
“叔叔,你好。”被他點破,蘇剪瞳就老實不客氣地叫起來,“你也是來買飲料嗎?”
方未然大笑道:“我這胃不好,不敢跟你們小年輕比,隻能喝點熱牛奶。我聽說蘇小姐和沈源已經解約了?”
“我都叫你叔叔了,你還叫我蘇小姐,下次我這‘叔叔’也不敢叫了。”蘇剪瞳見他和善,跟著笑起來。
方未然的笑聲更加爽朗了,他人瘦中氣卻十足,“是是是,這是我這個做叔叔的不是,我道歉,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