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言當年喜歡母親是確有其事……他大著她十四歲,醫學上和理論上,都是可能的!
蘇剪瞳恍然之間,不知道該作何感想,整個人都愣在原地。當時她身上帶著沈天白的半枚玉墜,沈暮言不想大哥知道蘇剪瞳是他女兒的事情,索性收走了屬於沈天白的半枚,蘇剪瞳追著他問他要的時候,他乾脆將自己的那半枚給了她。這些陰差陽錯,連沈暮言當時也不可能會想得到,蘇剪瞳又哪裡會想得到?
她心裡呆呆的,怔怔的掉下眼淚來。
“瞳瞳,你怎麼了?”安然在她眼前晃動著手指。
“沒……沒事,我眼睛可能有點不舒服。”
安然跳起來:“疼嗎?我去找方想,讓他送你去醫院。”
“別了,這是正常現象,我去休息一下就好了。”蘇剪瞳將他抱回來,蓋好被子。
安然擔心地看著她:“真的麼?”
“真的,媽咪什麼時候說大話了?”蘇剪瞳笑道,笑容裡有一絲絲的苦澀滋味。
安然嘟著嘴說:“你剛才還說玉墜不是沈暮言送的呢。專說大話的媽咪!”
蘇剪瞳替他掖好被子,親吻在他的額頭上,又怔忪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她走出安然的房間,馬上找陸騫的電話。陸騫的電話始終都打不通,好不容易打通了又沒人接。意大利這個時間點剛巧是下午茶時間,蘇剪瞳就多打了幾次,好一會兒,那邊傳來一個蒼老的中國人的聲音。
“請問陸騫陸先生在嗎?”蘇剪瞳問道。
“你說騫兒啊?他在監獄裡麵。你是誰啊?”那個蒼老的女人問道。
蘇剪瞳道:“我是他的一個朋友,我想請教一下邱澤誌先生的事情。”
“這些我都不懂的,你還是等陸騫出獄的時候再打來吧。”
那邊電話掛斷了,蘇剪瞳想了想,又打過去問道:“那麼請問,還會有誰知道邱澤誌先生的事情呢?還有,能給我能找到陸騫的電話嗎?”
“能知道邱澤誌事情的人,除了邱澤誌的老婆,還會有誰?”
“咦,邱澤誌的妻子不是已經去世了嗎?”蘇剪瞳很不解。
“這我就不清楚了。”
蘇剪瞳急道:“請你給我一個能找到陸騫的電話!拜托,求求你!”
那邊傳來翻動紙張的聲音,好半天說了一個監獄裡的號碼。蘇剪瞳如獲珍寶,急急地打過去。她在德國留學的時候,有意大利的同學,能簡單說幾句意大利語,在電話裡繞了半天,那邊的獄警才“哦”了一聲,說:“你等著。”
蘇剪瞳拿著電話出神,突然,電話那邊傳來悶聲悶氣的聲音,是陸騫!
“陸先生,我想請教一下邱澤誌先生的事情,我可以和你聊聊嗎?”
陸騫的聲音有氣無力,“蘇小姐,你打來是嘲諷我的嗎?我沒什麼想和你聊的。”
“陸先生,拜托,這對我很重要。”
“對你有什麼重要的?邱澤誌早就死了,你又不是他的什麼人,能有什麼好重要的?他的財產,全部被Maggie收回去了,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可以爭奪他的遺產嗎?”陸騫惡狠狠地說。他從小跟著父母走投無路偷渡到意大利,父母一個修鞋一個洗衣服供養他長大,跟著邱澤誌他以為人生是星光大道,沒有想到一生的心血居然被一個唐突出現的蘇剪瞳毀掉了!而這個蘇剪瞳,還根本不是什麼邱澤誌的女兒!他心中的鬱悶找到了發泄口,更加凶狠地說,“你別癡心妄想了,邱澤誌根本沒有你這麼個女兒!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是誰?”
他在那邊,反複瑣碎咒罵著蘇剪瞳如何破壞了他的計劃、毀滅了他的人生,說道後來,痛哭失聲地罵道:“我他 媽的做什麼了,我他 媽的什麼都沒做!都是生活逼的!”
蘇剪瞳從他的咒罵中聽出了事情的原委,雖然不是很詳儘,也大約七七八八了,原來她從來就沒有見過真正的邱澤誌,原來當初綁架她的本就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個錢麗!
而她,也根本不是邱澤誌的女兒嗎?為什麼一切都翻轉得這麼快,以她根本難以預料的方式,朝另外一個極端走去呢?
她握住電話的手,越垂越無力,越垂越無力,連電話那頭的聲音何時消失的,她都不清楚。
臉上不知不覺布滿了淚水,蘇剪瞳尋思著要不要給沈暮言打個電話。可是……她左思右想,這個電話都打不出去。可是又翻來複起的睡不著,睡到半夜的時候迷迷糊糊一睡馬上被驚醒,她出了一身的大汗,想來想去,還是將電話打了過去。
“喂?”沈暮言的聲音沉穩而清醒,似乎也還沒有睡著。
“我……我不會打擾你吧,沈叔?”蘇剪瞳有點忐忑,畢竟已經是淩晨時光。
沈暮言輕聲說:“不會。有事嗎?”
“也不是什麼大事。”蘇剪瞳想了想卻不知道如何開口,她在腦海裡準備好的話和尋思了很久的遣詞造句,一時不知道為什麼全部堵在了喉嚨間,選擇不了用哪一句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