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發燒了,我要馬上回去。”蘇剪瞳也顧不得其他的什麼了,說走馬上就要走。
沈暮言大踏步走過來,牽著蘇剪瞳的手安慰說:“彆擔心,我們馬上回去看看。”
林淑秋站在原地,還呆著,沈臨溪跑過去說:“媽,咱們去看看安然吧。小孩子生病了可不是鬨著玩的。”
見她站著不動,沈臨溪說:“那我去了啊?”
林淑秋不是沒有這樣的意識,她的每個兒子都會開始新生活,他們的心會一點點轉移,留很少的部分在這個家裡,在她身上。她拚命反抗掙紮亦是無用了,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會將以後的精力放在小家庭上和已經到來的、即將到來的小生命上。
她有時候掙紮抗拒得恨不得馬上死了讓他們後悔一生,可是這又有什麼用。就算現在死了他們內疚幾天,馬上就徹底將她忘光,回憶起來的時候除了抱怨彆無其他。
這是她不得不接受的現實,不得不承擔的人的老去。
和沈臨溪一起上了沈暮言的車。
蘇剪瞳擔著心,哪裡管她是不是有跟來?回到王家一下車,就馬上往安然的房間裡衝過去。沈天白緊跟著她說:“沒事了沒事了,醫生說是季節性的流感,已經給安然開了藥了。就是他一直囈語想要媽咪,我才給你打了電話。”
蘇剪瞳走到安然的床邊,安然還在輕聲說:“瞳瞳媽咪,瞳瞳媽咪。”
蘇剪瞳將他攬到懷裡,心疼不已,“媽咪在這裡,媽咪在這裡。”
安然緩緩睜開眼睛看到蘇剪瞳,露出了一個笑臉:“媽咪你回來了啊?”
“爸爸也回來了。”沈暮言坐在他身邊。
安然笑臉大大的,想起剛才的夢境,通紅的小臉上全是糾結的表情,“爸爸媽咪我剛才坐了一個噩夢,夢見你們分開了,我又隻能和媽咪兩個人在一起了。不要這樣好不好?”
“怎麼會。爸爸和媽咪已經結婚了,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可能再分割開我們了,安然,夢是反的哦。”蘇剪瞳輕聲說。
安然懂事地點點頭,“我就知道。外公和小舅舅都說吃完藥就能看到爸爸媽咪了,我就知道馬上就能看到。”
蘇剪瞳非常愧疚,最近因為她的情緒不好忽略了安然,她這個當母親的真是太失職了,等到安然康複了,她不管再遇到什麼事情,都不會再將他假手於人了。幸而當時外婆出事的時候,她第一時間蒙住了安然的眼睛沒讓他看到現場的畫麵。他在懂事也不過隻是個四歲的孩子而已,看到那些心理難免會產生不適。
安然乖乖巧巧的笑了笑,頭好痛,但是有爸爸媽咪在,一點都不算什麼了。他的樣子,和沈暮言小的時候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栗色的軟發,讓他已經有點棱角的麵部線條看上去柔和了許多。他笑的時候,眯眼的樣子和唇角挑起的幅度和沈暮言都一模一樣。隻是那個若隱若現的小酒窩在明確地訴說蘇剪瞳的基因。
他一眼看到沈臨溪,很乖地說:“二叔,你也來啦。”
這性格也和沈暮言一模一樣,對於自己在乎的人,怎樣伏低做小都不為過,對於不入自己眼睛的人,態度冷硬得石頭一樣。
沈暮言攬在蘇剪瞳的肩頭,蘇剪瞳斜靠在床上抱著安然的肩膀,是怎麼看怎麼都和諧的一家三口,三個人臉上帶著如出一轍的笑意,晃得沈臨溪心內一軟,都有想要馬上結婚生子的衝動了。
林淑秋才猛然察覺,是她一點點在將兒子往外麵推,越來越拉遠了彼此之間的距離。原本沈暮言和安然是一模一樣的,脾氣冷硬嚴肅,但是在她麵前也會露出這樣的笑臉依賴她,信任她。是她辜負了!是她辜負了!
沈天白有點訝異林淑秋會來,他並不是很想多留她,因為王朝元和王孟疼惜蘇剪瞳,知道她對蘇剪瞳有意見,於是整個王家上下都對她有意見!
“沈太太,安然剛剛吃了藥,需要休息,我先送你出去吧。”沈天白禮貌地看著這個曾經做過自己母親的人。
林淑秋眼中一澀,原來這些苦果都是自找的,從徐瑜心起,就已經開始了。她破壞了很多人的幸福,用自私的愛來捆綁他們,是一件錯得多麼離譜的事情。
“那我們就先回去了。”沈臨溪點頭。
沈天白和沈懷瑜默默地跟著兩人身後送他們出來,大家現在的身份和關係都有點尷尬,一時之間誰都沒有說話。
及至安排好家裡的司機,將林淑秋和沈臨溪送上車,車子啟動的一刻,沈天白低聲說:“沈太太,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