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七七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是怎麼睡著的。醒來的時候張望四周,已是豔陽高照的,她抬眼一看——八點半,江修然的飛機已經飛走一個小時了。
顧北珣仍是睡顏依舊,心率平穩,呼吸順暢,卻毫無要蘇醒的跡象。葉七七緩緩地支撐起自己的手臂,驀地發現手邊滑落下一張名片,上邊寫著一串電話號碼,下邊是江修然的署名。
除了號碼之外,一張白紙上再無其它的字跡。葉七七順手將名片收進了自己的口袋,起身想為顧北珣擦一擦臉。
而就在此刻,敲門聲“咚咚咚”地響起。葉七七不禁生疑,這還沒到規定的探視時間,顧家人這麼早就來了麼?
她起身去開了門,門外之人西裝革履,捧著一束鮮豔的百合花,氣質溫文爾雅,站姿猶如一棵青鬆挺拔。
“楚傾琛,你怎麼來了?”葉七七有些驚訝,未曾料想他竟會來探訪。
而楚傾琛在看到葉七七的那一刻,心臟倏地一跳動。多日沒見,她還是那麼清澈素雅,那麼乾淨美好,令他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聽說顧總病了,我來看看他。”
他自己也清楚得很,他根本不關心顧北珣的死活,隻是想借這個托辭,光明正大地看看葉七七罷了。
自從認清了自己的真實感情後,楚傾琛斷絕了和所有女人的來往,無情地趕走了前來纏上門的女人,電話簿裡隻留下了葉七七的號碼。
甚至在沒有見不到她的時候,他光靠著記憶,在腦海裡勾勒出她的模樣,將滿腔的思念全都轉移到自己的筆尖,畫下了幾十張有關於葉七七的臨摹畫。
楚傾琛這輩子都沒有想過,他竟會動了真感情。而且一動,就是一心一意,以至幻想著和她的一生一世。
他懷著無聲的念想,葉七七卻懷著對他來意的疑慮。
她接過楚傾琛的花束,將他堵在門外,禮貌又疏離地道,“花我替顧北珣收下了,但是他還在睡覺,不方便見客,所以我不好招待楚總您進來,還請您不要介意。”
她說謊了,楚傾琛知道。
他也知道,葉七七因為顧北珣的這次受傷,對自己的信任產生了偌大的裂縫。他以為他能手到擒來地攪弄兩人的感情,但他還是小看了顧北珣對葉七七的執著和深情。
楚傾琛露出溫潤的一笑,說出了此行的真實目的,“七七,我主要不是來看顧北珣,我是想來找你聊聊的。”
“正好,我也有些事要和你說。”
葉七七走出病房,將房門好好地拉上。因為聖瑪麗醫院暫且隻有顧北珣一個病人,她無須擔心顧北珣的安危。但為了提防不軌之徒的闖入,她還是招呼了幾個護士,守在顧北珣的病床旁,等她回來。
兩人沒有走遠,隻是來到了走廊的儘頭。
葉七七先一步開口,“楚總,我是想和你說說有關我辭職的事。”
“意料之內,”楚傾琛表現平平,“不過我還是很好奇,你的理由是什麼。”
“我知道,我接下來要說的話,楚總您可能不喜歡聽,但是我還是想說出來,好讓楚總您清楚一些事,”葉七七道,“我替您擋子彈,純粹是因為我和顧北珣在賭氣,並未摻雜我對您的私人感情,當然也包括那一次讓顧北珣放了你,我隻是不希望顧北珣臟了手。雖然那兩次我信了您,或許是憐憫之心泛濫,或許是因為您比不過顧北珣。但這不代表,我從今以後都會站在您的那一邊。”
“所以我要辭職,一來為了顧北珣,二來,也是為了讓您不要誤會。”
葉七七說得冠冕堂皇,楚傾琛聽得心如刀割。
她的話無異於是在向楚傾琛宣告,她現在不相信她了,她的真愛是顧北珣,她不想讓顧北珣吃醋;也無異於是在一刀一刀地,劃破他好不容易付諸而出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