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不能將心裡埋了幾年的知心話都給倒出來,唇瓣的笑容更燦爛:“我們剛下班,我就在三十六層上班,主要……”
許父看似耐心聽,實則滿腹心事,目光總是跑神,許塵塵注意到之後,悄然地閉上嘴巴,“爸,你怎麼了?”
中年男人勉強笑了笑,“沒事。”欲蓋彌彰的樣子,根本就瞞不住許塵塵。
“到底怎麼了,爸,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許塵塵的心都跟著提起來,懊惱自己光顧著自己的心情,卻忽略了父親的不容易。
許父歎息一聲,扶了扶眼鏡:“你朱紅阿姨不容易,爸爸工資少,她手頭沒個錢,隻能想辦法湊錢,讓家裡寬鬆些,你多擔待。”
一聽父親提及朱紅,許塵塵方才雀躍的心跟著降了降:“我知道。但是我也不容易,爸……”
自從老爸跟朱紅結婚以後,她就沒從家裡拿過一分錢,基本上都是她自力更生。
好吧,朱紅不給她錢,也不是人家該著她的。許塵塵認了。
“我呢,希望一家人能開開心心,可是……”自嘲一笑,許塵塵低聲道:“有朱紅阿姨和許嬌嬌在,這日子,真的很難開心起來。”
“胡說什麼呢?”許父不自主地站在妻子一邊,“那是你阿姨!不是你仇人!我們到底還是一家人。”
許塵塵知道這話說過了,閉上嘴不吱聲了。
想到朱紅央求他的事情,許父臉上的笑容有些牽強:“塵塵,爸爸問你,你助學貸款的錢是不是快還完了?”
以為父親是在操心錢的問題,她小手一揮:“那當然!你放心吧爸,我還剩下幾萬塊,到時候自己掙掙兼職就能還上,”不用父親操心掏錢的事情。
“那太好了,把錢先挪給爸爸應個急。”許父沒想到來了還真有收獲,更覺得朱紅的提議沒錯,鏡片裡劃過一道算計的光芒。
許塵塵臉上笑容一僵,“爸,你說什麼?”
他問自己要錢?
這可是從沒有過的事兒。
爸爸也許不太會幫她,在自己和繼母朱紅之間,他也總是會偏向朱紅。
人之常情,許塵塵不怪父親。可是現在,他竟然問自己要助學金貸款的錢,是什麼意思?
“爸,你什麼意思?是不是朱紅阿姨威脅你了,想讓你給她錢?還是你生活上遇到什麼困難了……”
“行了!”見許塵塵著急激動,許父冷冷地打斷了女兒的話,沉聲道:“怎麼說你朱紅阿姨呢?”
男人五十來歲,因為消瘦看起來更像是四十多歲出頭,他印堂黑沉,有濃重的黑眼圈,明顯生活過度操勞。
現在臉上沒有一點兒笑模樣的許父,已然多了兩分嚴厲。
許塵塵又心疼又生氣,“上次我掙的五萬塊就被她拿走了,這才多長時間,又問我要?爸,我還有三萬的助學貸款沒有還,你們總不能……”
總不能逮著她一個人不停吸血吧?
不說還好,一說許父也惱羞成怒:“怎麼了?生你養你,難道我們就不能問你要點兒錢救急?你是一下子長這麼大的?”
說到後麵,許父咬咬牙,仿佛做了極大的讓步,“我們也是沒有別的辦法了,你要是有,就該補貼家裡,為家裡著想!這才是聽話的孩子。”
父親來探望的喜悅被悲涼取代,許塵塵苦澀一笑。
委屈、難過,和失望。她心裡五味摻雜,沒有語言能形容此刻的心情。
要是,要是媽媽沒有那麼早離世,是不是她就不用經曆這些事了?
勉力將淚水壓下去,許塵塵雙拳緊攥,沉聲道:“我沒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