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姨，”許塵塵正了正身子，“您認識我媽媽蘭芳嗎？”
她單刀直入，聽得床上的厲敬芸一怔，隨即無奈笑道：“你還是知道了。”
輕靈的水眸逐漸變得複雜，許塵塵心頭有些黯然：“是，我知道……”
“我資助你，隻是希望你能依靠自己有個更好的出路，不用放在心上。”
厲敬芸神色坦蕩，並不認為自己的行為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
“等一下，是……您資助我上得大學？”這次換許塵塵愣住，連本來想問的話都忘記了。
那時朱紅把持家裡的財政大權，爸爸基本說不上話。許塵塵考上V大，險些就因沒有學費放棄了錄取名額。
是突然有個好心人，通過學校的一對一資助，先行墊付了前兩年的學費，才讓許塵塵得以圓了大學夢。
度過艱難的頭兩年，許塵塵又申請了助學貸款，這才把四年大學堅持了下來。
想不到，這位好心人竟然是一直關注著自己的厲敬芸！
厲敬芸啞然：“你，你不是為了這事嗎……”她本以為許塵塵最近見自己這麼別扭，是麵子上過不去呢。
二人大眼瞪小眼了片刻，同時笑出聲來。
感情剛才驢唇不對馬嘴的，說了一通對不上號的話。
“謝謝您當年的資助，厲姨。”許塵塵一臉感激，再度道：“也謝謝你上次願意為了救我不惜鋌而走險。”
正是厲姨的無私行為，才有了今天開誠布公的對話。
人生有因有果，許塵塵是信的。
厲敬芸擺擺手：“沒什麼，要是蘭芳在天有靈，知道你這麼有出息，肯定會為你高興的。”
她沒有孩子，卻想竭儘全力保住好友的唯一血脈。
“這也正是我要問的話。厲姨，我媽媽的死，跟你有關係嗎？”許塵塵身子前傾，態度略顯急切。
厲敬芸一雙眼驚訝地睜大，“芳芳，她不是病死的嗎？我去看她的時候……”
“您去看她的時候，是不是問她借錢了，還是……”許塵塵咬住唇瓣，還是媽媽的死，跟厲姨有關。
厲敬芸突然不說話了，她望著窗畔的花籃，“當時……”
“承認吧！分明就是你去醫院之後，逼死了蘭芳！”
早就躲在角落裡的康澤耐不住性子，從門邊跳出來，指著厲敬芸的鼻子怒道：“要不是你，蘭芳根本就不會死！”
“胡扯！要不是你斷了芳芳的後路，讓她沒有辦法回到演藝圈，她能拖到病入膏肓沒得治嗎？你才是罪魁禍首！”
提起這事兒，厲敬芸就怒火中燒，甚至忘記了自己還在打點滴，坐直了身子指責康澤：
“你這個小肚雞腸的男人！因為蘭芳當年拒絕了你，就斷送了她的前程！還想將臟水潑到我的頭上？”
中年男人深刻的法令紋下撇，氣得麵色通紅直喘粗氣，指著厲敬芸的鼻子冷聲道：“你敢說蘭芳的死不是你的手筆？”
“我當然敢說！我去看她是為了還錢讓她治病的！好啊，我就說塵塵前段時間跟我怎麼離心呢，原來是你這個老狗從中挑撥……”
……
兩個中年人仿佛鬥嘴的孩子，左一句右一句，毫不相讓。
許塵塵看看康叔，又瞧瞧厲姨，勸哪一邊都不合適，愣是看著兩個人吵了十幾分鐘。
別看康叔平時厲害，跟火力全開的厲姨比，那就不是個兒了，好幾次都被堵得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