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住手已經遲了,籠中的白鳥解除禁錮,振翅飛向天空。
小家夥,你自由了……
無雙笑望著它飛走,耳旁傳來急切的腳步聲,還未及回頭,就被人狠狠推離鳥籠。她踉蹌幾步,險些跌倒在地。
“放肆!知不知道這是誰的鳥,就敢亂動?”來人怒斥,抬頭看鳥籠空了,更是氣急敗壞,“慘了,慘了,你就等死吧!”
無雙瞧著來人,一襲綠衣宮服,比一般宮女穿著講究,年齡也長了許多,若沒猜錯,該是個姑姑。
但不管是誰,凶巴巴推人,令她不爽,無雙不以為意的反駁:“不就是隻鳥嘛,有什麼大不了的。”
“還沒什麼大不了?你都大禍臨頭了!”她橫眉豎眼道,“這是皇上送給蘭妃娘娘的鳥,你現在給放跑了,十個腦袋都不夠砍!走,給我去聖駕前請罪,皇上今個心情好,或許還能網開一麵,要不然……”
“拉拉扯扯乾什麼,我自己會走!”
無雙甩開她的手,也後怕了起來。事關蘭妃,那個女人,隻要微微蹙個眉,就能在帝王心中掀起軒然大波。
“你做了這大逆不道的事,還不許我扯了,你……”
“阿細姑姑,放了她。”
一句輕柔的男聲打斷了之前的吵鬨,無雙回頭才知,這兒竟還有第三個人。隻見他從雕繪花柱後出來,眉宇帶笑的說:“不關她的事,是我讓她做的。”
他……他是……恒王?!
無雙的心跳生生漏了幾拍,不敢置信的看著坐在輪椅之上的男子。
明明是第一次見麵,為什麼卻覺得似曾相識?那溫和的笑意,以及渾身散發的儒雅之氣,都讓她覺得熟悉。
他很安靜,坐在那兒,身著月牙白莽紋袍,腳穿素色金絲卷雲靴,腰係銀絲玉帶。從上到下,無一不精致,無一不尊貴。
無雙打量著他,用近乎放肆的目光。他將嘴角彎成好看的弧度,淡淡的笑望著她。
眉目如畫是形容女人的吧,可這一刻,形容恒王也不為過。五官精致柔和,俊逸非常,絲毫不亞於蕭君奕。亦或是,這兩人本就是不同的美,不能相提並論。
一個堅硬如山,一個柔和似風。
“發什麼呆,到我這邊來。”蕭玄鈺說著,示意無雙到他身後。
“奴婢見過恒王殿下。”
阿細欠身行禮,沒有說鳥的事,反而對無雙充滿興趣,看模樣打扮絕不是個宮女,不由得問:“這位是您的側妃?”
無雙有些尷尬,蕭玄鈺回頭看了看她,點頭道:“是。”
阿細很是抱歉,也有些為難:“剛才多有得罪,隻是這鳥……”
“此事我自會和父皇言明,至於蘭妃娘娘那兒,還望姑姑美言兩句,改日送雪鴿一對,希望娘娘會喜歡。”對方還是蘭妃的貼身宮婢,蕭玄鈺很是客氣。
“一切交由殿下處理,奴婢也就放心了,先行告退。”阿細說罷,轉身離去。
見阿細走遠,無雙有些急:“你為什麼要幫我?”
蕭玄鈺失笑:“我幫了你,不是該先說謝謝的麼,怎麼還質問起來?”
他怎麼還一副什麼都不怕的樣子?
想著剛才阿細凶巴巴的模樣,此事絕不簡單,無雙不由地擔憂道:“皇上會降罪於你嗎?”
蕭玄鈺依舊不正麵回答,而是問:“你後悔嗎?”
“什麼?”
“後悔放了那鳥惹來責罰?如果事先知道是皇上送給蘭妃的鳥,你還敢放嗎?”
沒想到他會問這,無雙抬頭看了看鳥籠,上麵沾著鳥兒的零星血跡。想到它振翅高飛的自由,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不後悔。”她坦白道,“隻是連累你,很過意不去。”
“既然都不後悔了,又何必道歉。我老早就想放那隻鳥,可惜沒你那勇氣。”
“我是無知者無畏。”無雙自嘲。
蕭玄鈺忽而扭過頭,望著無雙的眼神中,漸漸有了詫異和困惑:“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我說,很久以前。”
無雙啞然,久倒是不久,半月前他們見過,就在恒王府,就在大婚禮堂上。
可惜,沒有緣分,她成不了恒王妃。
“沒……沒有。”無雙實在不知道如何承認,選擇了回避。
正巧,有一小宮女朝這邊走來,很是恭敬的停在蕭玄鈺的麵前:“見過恒王殿下,奴婢是琉璃宮的宮女,我家蘭主子說,雪鴿就不必了,願王爺將其放生。至於蕭夫人放走鳥兒的事,也作罷。她自會去和皇上說,是她不喜歡那鳥,與旁人無關。”
無雙大驚,蘭妃將一切知道得清清楚楚,難道她就在附近?她倉皇四顧,期盼能一睹那傳聞中女子的風采,奈何除了燈影綽約,再無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