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問,彆說話!”蕭君奕出言打斷,馬車內再次一片沉寂。
周遭滿是酒味兒,如他所言,想醉,可怎麼也醉不了。
有太多太多的疑惑,太多太多的好奇。可現在不是問的時候。
漫長的沉默之後,馬車穩穩的停在蕭府大門。
蕭君奕剛一下車,就有溫婉佳人等候,上前柔聲關切道,“將軍,你胃不舒服,怎麼還喝這麼多酒?走,咱們回屋,我給你煲了暖胃的燙。”
無雙心生狐疑,這聲音,怎麼這麼耳熟?
京城晝夜溫差大,臨近秋初,夜涼如水。
容夫人穿得單薄,扶著他胳膊的小手冰涼,蕭君奕微微蹙眉:“這麼冷,怎麼出來了?”
容夫人笑著搖頭:“不冷。”
她身後的丫頭嘴快:“容夫人燙傷還沒全好,見將軍夜深未歸,怎麼也放心不下,覺也不肯睡,偏要等將軍回了才放心。”
“小蓮!”
容夫人嫌她多嘴,嬌嗔的瞪了她一眼,回頭衝蕭君奕道:“彆聽丫頭胡說,我沒事。將軍今晚宮宴可還開心?”
“嗯。”蕭君奕略顯疏離的點了點頭。
無雙坐在馬車裡,一簾之隔,卻已清清楚楚的感覺到那份威脅和挑釁。原來又是容夫人!
容夫人一個勁的噓寒問暖,凍得打了幾個噴嚏,蕭君奕就算真是塊冰,也該融化了。果不其然,最終,他答應去她屋裡喝湯。
喝喝喝,你就不怕撐破你的肚皮!
無雙惡毒的罵著蕭君奕,也很想看看容夫人到底是怎樣的溫柔佳人。她一把掀開門簾,笑盈盈的問,“容夫人,我可不可以也去你房裡喝碗湯?”
言罷,跳下了馬車。
“我隻煲了將軍一人份的,恐怕沒有你的,若你真喜歡,明天我再……”容夫人說著,漫不經心的回過頭。
那怠慢的樣子,哪裡像個妾室?
無雙臉有慍色,然而容夫人一回頭,卻真真將她嚇了一大跳,不禁脫口而出:“秋容!”
“無雙?”秋容也是大驚,沒想到,她竟找上門了。
“你們認識?”蕭君奕詫異,雖說都來自渝州,但身份懸殊啊!
兩人下意識的搖頭,旋即又覺得不對,紛紛點頭。那模樣,又傻又呆,越發惹人懷疑。
沒有重逢的喜悅,兩個心中,各自懷揣著自己的不安和恐懼。
“你怎麼在這裡?”
“你怎麼在這裡?”
沉默許久,異口同聲問了相同的話,秋容用行動回答了這問題,緊靠蕭君奕道:“我是將軍的側室,你呢?也是?”
她們來自同一個地方,有著相同的出身,秋容自然而然會這麼猜想。
無雙正不知是點頭還是搖頭,如意從府裡跑出來,正巧聽見秋容的話,氣惱道:“你才是妾,我們小姐是將軍夫人!”
“將軍夫人?”秋容不敢置信的重複,再望向無雙,穿戴雖不張揚奢華,卻樣樣精致考究。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嫁給將軍的那個渝州城沐小姐,竟會是無雙!
“秋容。”無雙上前拉著她的手,柔聲道,“怎麼這麼驚訝,我是沐無雙啊,在渝州我們見過幾次呢,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
無雙不動聲色的強調“沐”姓,秋容卻依舊震驚。她是妻,而自己,是妾!
她想起幼時的話,她說,“無雙,等長大了,我們就嫁給同一個男人,這樣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她依稀記得,青黛在旁邊聽樂了,笑著說她們是兩個小傻瓜。
是,好傻!
兒時的戲言猶若耳畔,當一切成為現實,她發現自己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喜悅。隻能望著無雙,望著蕭君奕,望著這對名正言順的夫妻,獨自黯然。
“咳咳……”晚風微涼,她穿得太少,不自在的咳了幾聲。
無雙欲將身上的披風解下,秋容揮了揮手:“彆脫,小心著涼了,天都晚了,你先回房睡吧,明早我去看你。”
說話間,手挽著蕭君奕欲走。
“那個……蕭君奕,我有事問你。”慌亂中,無雙抓住蕭君奕的手,她不能讓他和秋容走,怕不知情的秋容和盤托出,那代嫁的事就要東窗事發了。
兩個女人,一人抓著一邊,蕭君奕瞥了無雙一眼:“什麼事,問吧!”
“這個得回房再問,走啦!”無雙豁出去了,也顧不得秋容怎麼想了,先將蕭君奕弄走是正事。
才一照麵,秋容就落了下風,看著他倆離去,小蓮氣惱道:“這新夫人也真是的,哪有這樣強行拉人的,明明是容夫人您候了這麼久,將軍本來是要去翠園的。”
“將軍若無意,一個弱女子,又怎麼拉得走他?”秋容輕聲歎,她不知道無雙要問蕭君奕什麼,是那件事嗎?
可是,當初他們明明沒見過麵,無雙又是從何得知的?還有,她怎麼姓沐呢?
太多的疑問盤旋在心底,秋容想不透,怎麼也想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