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過了今晚,蕭君奕一走,她就徹底自由了。
無雙喜不自禁,一不留神,狠狠揉了下膝蓋,痛得她齜牙咧嘴。如意送完蕭君奕,回屋道:“你彆亂動,我用熱水給你敷一敷。”
隨即,敷完,還搽起了藥膏。無雙疑惑:“哪來的藥膏?你從府裡帶來的?”
“這是將軍臨走前給的。”
“他?”無雙大感意外,“他會這麼好心,給我送藥?”
“小姐!”如意忍不住埋怨,“都已經嫁人了,你就不能忍忍小性子,對將軍好點?”
“對他好?他怎麼就不想對我好。你沒看見他剛才要吃人的樣子嗎,我的手給他捏紅了。”提起他,無雙的怨言要論噸裝。
“反正我覺得將軍對你挺好的。”如意嘟囔一聲,不再理會無雙,收拾起房間。
無雙懊惱的坐在蒲團上,看著膝蓋上的藥膏。她不感動,一點都不感動。
蕭君奕就會做給外人看,如意一下子就被收買了,她永遠不會知道在沒人的時候,蕭君奕怎麼對她。不是殺人似的冷如冰山,就是凶巴巴的怒火中燒。這冰火兩重天的滋味,無雙是受夠了。
最要命的是晚上,蕭君奕背對著她,一聲不吭。她是話嘮啊,這漫漫長夜,不聊天怎麼熬?實在憋氣的時候,她就在蕭君奕後背上亂寫亂畫,他就是她的克星,從來都不予理會。
這種苦,這種悶,沒有人能理解,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啊……
翌日。
天蒙蒙亮,無雙就起來了。
如意睡眼朦朧的坐在椅子上,被玉蘭花屏風擋住,她也不知道自家主子到底在乾什麼。隻求太太平平在寺廟等到將軍回來,可彆又出什麼幺蛾子。
“如意,怎麼樣?”無雙倏地從屏風後鑽出來,一本正經的問。
“你……你這是……”
如意徹底傻眼了,眼前的小姐,哪裡還有半分大家閨秀的樣子,更彆提將軍夫人了。一身小廝,哦不,叫花子打扮,小臉臟兮兮的,衣服也是皺巴巴的,乍一看,還真認不出她來。身材瘦小,感覺也不過十三四歲。
“瞧你那犯傻的樣兒,我就知道很成功,對吧,像個男人吧!”無雙得意的對著鏡子,鏡中的人,她真瞧不出是自己。抹胸布纏了一道又一道,再無半點女人痕跡。
“小姐,你還真打算去……去王府啊。”如意不安極了,她一直以為無雙說說而已,沒想到她來真的了。
“當然了,雪珠在那兒。”無雙將自己的頭發紮起來,故意弄得亂亂的,“你放心,我保證蕭君奕回了,也認不出我。”
恒王府。
無雙好不容易說服如意替自己齋戒,可此刻往恒王府門前一站,才知道競爭有多麼激烈。
放眼望去,光小廝就有十幾人排隊,更彆說侍婢了,華麗麗的從府門排到街那頭。搞得跟選秀女似的,一個個花枝招展,敢情不是來當丫鬟,都奔著王妃之位去的。
雖說恒王為人寬厚,口碑極好,但這樣也太誇張了吧!
無雙站在男人堆裡,很是紮眼,不是太矮,而是……太臟。也難怪彆人當她是叫花子,三番五次的驅逐。
來之前,到底是應征侍婢還是小廝,她掙紮了很久。
鑒於蕭玄鈺見過自己,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女扮男裝的好。那晚天黑,匆匆一麵,想來他也沒看清,以男兒身出現,就算他想破頭,也猜不出是她。
更何況,沐無雙這個人,從未在他心底留過一絲痕跡。她又何必庸人自擾!
臨行前,如意惴惴不安的說,被發現就完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無雙這次,豁出去了。就算被抓判行竊之罪,她也認了!
“下一個。”
終於到她了,無雙走得太急,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引來身後人一陣哄笑。她尷尬的立在老管家麵前,聲音因昨夜搭了條濕毛巾在脖子處,所以顯得格外粗糙沙啞:“管家好。”
老管家略顯渾濁的眼睛,幾分嫌惡的打量著臟兮兮的她,不耐煩的說:“瞧你這瘦不拉嘰的樣兒,手不提肩不能扛的,你能乾什麼?”
“我可以端茶遞水,掃地擦桌。”無雙討好的說。
“那是丫頭乾的活!”老管家慍色問,“劈柴會不會?”
“啊?”
“算了算了,下一個。”老管家將她撥開,立即開始麵試下一個。
就這樣被淘汰呢?
無雙不甘心,連忙道:“會會,我會劈柴,我什麼都可以乾。”
“去去去,我忙著呢。”老管家沒空搭理她,讓下人將她弄走。
無雙不得已,實施第二套方案,立即可憐巴巴的拽著老管家的衣角哭訴:“你就可憐可憐我吧,我家鄉發大水,逃難到這兒,已經幾天沒吃東西了,再找不到活乾,我就隻能餓死了。我也是聽彆人說恒王宅心仁厚,是個大好人,才來的,沒想到……”
“沒想到什麼?”
一個溫潤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無雙下意識的回頭,隻見是蕭玄鈺從外麵回來,立即驚訝得說不出話。
“王爺!”眾人忙俯身給他行禮。
蕭玄鈺由內侍推著輪椅,停在無雙麵前,眉宇帶笑的重複問,“沒想到什麼?”
無雙叫苦不迭,沒想到真是衰到家了,沒想到一哭把真人給哭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