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自己的錯覺吧。自從那個人離去後,有多少年呢?看誰都像她,嗬!
“奴才剛滿十三歲。”無雙說謊眼都不眨。
“才十三歲啊,聲音怎就這麼沙啞?病呢?”
“沒有沒有,奴才這嗓子是因為哭多了,廢了。”無雙低聲說著,聲音聽起來很像哽咽。
說謊真的會上癮,越來越理直氣壯了。聲音沙啞,不過是個小訣竅,每晚臨睡前搭條濕毛巾在脖子處,保準第二天成鴨嗓子。
蕭玄鈺想起“他”家鄉洪災的事,沒有多問,隻是說:“起來吧,繼續給本王研磨。”
“是。”無雙起身,看見蕭玄鈺在紙上寫下“十三”,不知何故。
是的,她不會明白,十三歲那年,他蕭玄鈺還沒有封王,隻是五皇子,而蕭君奕是他的伴讀,他們曾是最要好的朋友,他們也曾是皇上最寵愛的兩個孩子。可是,如今,一切都變了!
“王爺,司徒少爺來了!”門外,小廝恭敬的稟告。
“誰?你說誰來呢?”蕭玄鈺大驚,將筆擱下,若梅立即將他從書桌旁推開。
“是司徒少爺,聽說剛回京就過來看您了。”
“快請他進來!”蕭玄鈺眉宇有了神采,很是高興的樣子,“若梅,去泡杯碧螺春來!”
“是。”
若梅退至裡屋泡茶,無雙有些好奇,王爺並不愛碧螺春,顯然是給司徒少爺泡的。隻是不知到底是何許人也,竟能令王爺如此開顏?
“司徒少爺,請!”
小廝將門打開來,看著那乘著暮色而入,藍袍玉帶的男子,無雙震驚不已。
怎麼會,怎麼會是他?!
那司徒少爺,不是彆人,正是她相交四年的好友連晟!
隻見他大步進屋來,衣著精致依舊,玉樹臨風,隻是清瘦了些,眉宇間透著些許倦容。
“司徒連晟,你一走就是四年,總算舍得回來了?”有朋歸來,蕭玄鈺滿臉笑意,這小子比過去高了,也黑了。
連晟卻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出門前,父親就說恒王兩年前出事,雙腿不能行走了。他本不信,如今見了,才知事實真如此殘忍。
哪怕事先知道,他還是失禮的愣怔許久。
他無法想象,蕭玄鈺這樣一個騎射一流,最受帝王寵愛的驕傲之人。如果失去雙腿,從天到地,這樣的落差,該是怎樣的絕望。
他不敢想,也不願想。
“快坐吧,還要我請?”蕭玄鈺打趣。
雖多年未見,彼此間並無拘謹。連晟落座後,也不避諱的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和蕭君奕,還有你的腿怎麼……”
“這幾年,確實發生了些事情,不過都已經過去了,難得咱們兄弟重逢,就彆提這些掃興的。我讓人泡了你最愛的碧螺春,嘗嘗看,和當初是不是一樣?”
既然他有心回避,連晟也不好再問,隻是道,“淑妃娘娘的事,我也聽說了,改日想去看看她。”
言及此,不免又傷感,這兩年,恒王過得實在太苦了。
蕭玄鈺眸光一暗,旋即又若無其事:“好啊,母妃若是見了你,肯定也很高興。”
說話間,若梅沏好茶出來了,因雙手端著茶盤給占住了,遂示意無雙過來幫她。奈何對方呆若木雞,她有些惱了,出聲道:“十四,過來幫我一下!”
無雙恨不能拍死她,自己都站到角落了,居然還是逃不過。瞧著連晟和蕭玄鈺相談甚歡的樣子,似乎也沒有注意到她,就硬著頭皮過去了。
接過茶盤,她將頭垂得低低的。若梅端著蘭花白瓷杯,柔聲道:“司徒少爺,請用茶!”
“恩。”
隻聽連晟應了一聲,似乎在接茶,無雙緊張極了,不安的抬頭瞄了一眼,卻偏不巧正撞上連晟探究的目光。四目相對,一瞬間,已然將彼此瞧了個明明白白。
“你你……”連晟震驚不已,竟一時失語。
從他驚詫的目光中,無雙清楚的知道,瞞得了彆人,卻瞞不了朝夕四年的連晟。不過現在不是感慨友情的時候,她當機立斷推了若梅一下,茶杯脫手而出,潑了他一身。
“哧!”
茶水滾燙,無雙絲毫未注意這點,燙得連晟吃痛的叫出了聲,手背當即就紅了。
“啊,司徒少爺,對不起……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若梅大驚失色,連忙跪地請罪求饒。
“還不快去請大夫!”蕭玄鈺急了,若梅不敢怠慢,趕緊爬起來跑了出去。
連晟疼得眉頭緊蹙,無雙拽著他就往外跑:“少爺隨奴才去廚房,得趕緊用冷水泡一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