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了整晚,迷迷糊糊想了好多事情,或許,那該是夢。
夢裡,她又回到了渝州,每日和連晟招搖過市,偶爾也與沐思思同行。雖然她嘴裡沒好聽的話,無雙卻還是覺得開心,沐思思是她的妹妹,自己不再是孤單一個人了。
娘還是在梅花樹下等人,一回頭,等來了沐青雲……
這是無雙覺得最幸福的場景。
“娘、娘……”
她不安的喊著,手胡亂的抓著,終於,有人溫柔的將她的手握住,就像娘一樣,她頓時就安靜了下來。
過了好久好久,一直這麼握著,她將那手貼在臉旁,暖暖的,好舒服。
“王爺,他……”
若梅剛一開口,就被蕭玄鈺示意住嘴。隻見熟睡中的十四抱著王爺的胳膊,一點點攀附,恨不能鑽進他的懷裡。
無雙蓋得單薄,很冷,蕭玄鈺隻看見了一個孤苦伶仃的孩子,由他去。
“啊!”後背傳來一陣劇痛,無雙猛地驚醒過來,睜開眼,便陷入那目光柔若春水的清透眼眸裡,仿若一不留神,就要掉進去一般。
“醒了?”他笑著問。
柔和親善的笑,讓無雙怔愣片刻,旋即發現自己抓著王爺的手,身子依偎著他,驚慌失色的連忙鬆開:“王爺,我……啊!”
一動背上就疼,蕭玄鈺示意她躺好。
她不安的瞅了瞅蕭玄鈺,和一臉倦容的若梅:“你們怎麼來了?”
“你還說呢,沒斷奶是吧,整晚喊‘娘’,跟殺豬似的,把王爺都驚動了。又抓著王爺的手不放,害得他跟著一夜未睡。”
若梅說話,越來越放肆了,蕭玄鈺微微蹙眉:“若梅,去把廚房的湯端過來。”
“是。”
若梅退下,無雙滿臉歉意:“王爺,對不起,我……”
“該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本王。昨夜府中演練,想試探侍衛應變能力,應該提前告訴你們的。”
搞演練?騙三歲小孩呢!
侍衛分明是知曉的,不知情的隻有她和若梅。而張卿,就不得而知。
也難怪,她和若梅是最靠近他的人,他不信任,也是應該的。隻是,她還是會莫名的難過,京中之人,深不可測。
蕭君奕沒有說錯,步入京城宮闈,就要處處留心。
很快,若梅就將湯端來,不情不願的喂著無雙。
“你來王府,到底有什麼企圖?”
蕭玄鈺突然嚴肅起來,無雙大驚失色的同時,若梅握湯勺的手,亦是一抖。
“啊?”無雙故作糊塗。
“如果沒有企圖,昨天為何舍身救本王?”他不認為,才一月不鹹不淡的交情,一個下人,真會為了他送死!
無雙不安,這個局,要試探的人,是自己嗎?
她佯裝鎮定:“奴才隻是一時衝動。”
“衝動?”蕭玄鈺目光如炬,“你知不知道,就因為這一時衝動,很可能就要了你的命!”
“不會,奴才是背朝向劍,那一下,是殺不了奴才的。除非,他能不偏不倚刺穿心臟,否則,奴才不會那麼容易死。”
“想得這麼周全,看來也不是一時衝動啊!”
“奴才……”無雙遲疑片刻,坦白道,“奴才確實有企圖。”
“哦,說來聽聽。”
“奴才在王府裡當差,自然是希望能得到王爺賞識,昨天那一劍,刺的是王爺的心臟,卻是奴才後背的右邊,根本傷不了命。奴才想,王府那麼多侍衛,奴才就算為王爺擋那一劍,也不會死,反而救護有功,興許……興許能在王府平步青雲。”無雙說的,半真半假。她真的想得到王爺賞識,然後暢通王府,潛入珍寶閣。
一點皮外傷,換回雪珠,這買賣,怎麼算都值。她沒想到,計中有計。
“本王當日收你入府,不過是想給你一個安身之所,不曾想,你竟是這等有‘誌氣’之人。”
“王爺是想說奴才有野心吧!”無雙言笑道,“常言道,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雖然,這不是軍營,但道理是差不多的。在這裡,奴才不過是個書童,可想當管家的心,不曾磨滅。有人的地方,就有競爭,尤其京中重地,不進則退。王爺,您說呢?”
蕭玄鈺和若梅愣著無語,似乎,誰都沒想到,這個小少年竟能說出這樣一番話。更沒想到,他能如此坦率。
“若梅,你呢?你的‘誌氣’是什麼?”
沒想到王爺會問自己,若梅恭敬道:“誌氣是男兒的事,奴婢不過一介女流,服侍王爺,忠於王爺,就是本分。”
“答得好。”蕭玄鈺拍掌叫好,“十四,以後可要多向若梅學習,‘本分’二字,你要牢記。”
“是。”無雙溫順,明明針對的是自己,可是為何,她發現若梅一臉蒼白。
“昨晚聽你喊娘,你娘呢?”
“回王爺,逃難的時候,走散了。奴才現在利用放假的時候,出去找,相信終會找到的。”
這句話,如此耳熟,竟和司徒連晟說的差不多。蕭玄鈺笑笑,都是些固執的人!
風波總算過去了,不管試探的是誰,生活依舊未變。
無雙怕蕭玄鈺命人查看她背上的傷勢,隻得佯裝好了,每日在書房當值,都忍著疼,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鼻青臉腫倒是好了不少,擦傷的地方,已然結疤。
經過擋劍一事,和那番坦白,老管家是對無雙恨之入骨了。不過王爺卻開始信任她。珍寶閣,已經不是什麼禁地了。
可惜,無雙怎麼也找不到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