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妃仍舊不說,隻像疼愛自己孩子一般,柔聲說:“蕭夫人,你這毛躁性子要改。”
“您叫我無雙就好。”
“無雙……好名字,舉世無雙。”蘭妃讚。
這才對,人人都說“無雙”是個好名字。偏蕭君奕是個怪胎,說“無雙”就是個“單”字,太孤單清冷,他不喜歡。真是個極品,像他那樣理解東西,好的都成壞的了,喜歡才怪。
“在想什麼?”蘭妃觀察入微,“蕭將軍?”
“沒有。”無雙連連搖頭,莫名的,臉上一陣臊紅。
“還說沒有,臉都紅了,彆讓將軍久等,阿細,送蕭夫人過去。”
“他才不會等我。”
無雙嘟囔了一句,目光隨意一瞥,驚見皇上來了,正要行禮,卻被他搖頭製止。隻見他像個毛頭小子似的,從蘭妃背後而來,疾步上前將其抱住,笑著喊:“蘭兒!”
無雙憋著笑意,真沒想到皇上高高在上,竟也有這麼浪漫淘氣的時候。但蘭妃似乎不這麼認為,臉色明顯一僵,像個木人般沒有反應。
“皇上聖安。”無雙和阿細跪地行禮。
“起吧!”皇上說著,握著蘭妃的手,微慍,“怎麼這麼涼?宮女們沒伺候好?阿細,都換掉!”
“是。”阿細領命,隻見皇上將自己的披風脫給蘭妃,上麵的龍紋如此霸氣,在她柔弱的身子上,很不協調。
“皇上,不可……”蘭妃推卻。
“朕說可以就可以。”皇上執意給她披,她也沒掙紮,順從的接受。
“皇上,請用茶!”
阿細將茶奉給皇上,依舊是馬蹄蓮,皇上深深皺眉,他不喜歡這花這味兒,卻還是喝了,因為,蘭妃喜歡。
喝罷茶,皇上陪蘭妃坐下,兩人聊著天。
可無雙立在一旁聽著,多數都是皇上說,蘭妃聽,聊的也是朝堂上的事,女人並不感興趣,但皇上如此,無非是為了讓蘭妃了解自己。
皇上說,“司徒家的小兒子回了,你以前見過,司徒連晟,如今可長老高了,朕差點還認不出來。你猜今個他說什麼,要為朕效命,為國儘忠,哈哈,這要擱在過去,是打死他也說不出這樣的話來。這孩子,出去一趟,想法竟全變了。也好,朕就缺他們這樣年輕又有乾勁的助手,你說,給他安排個什麼職好呢?朕也考過他,算是殿試了,都通過。”
連晟要當官呢?無雙一驚,他為什麼要進最厭惡的官場?
蘭妃眉目冷然:“既然都通過了,皇上心裡自然已經有了主意,臣妾婦道人家,又懂什麼?”
“嗯,朕想過了,六部不管去哪,都行,他人也還小,先去磨練磨練……”
皇上誇誇其談,但在無雙眼裡,都是自言自語。蘭妃轉變如此之大,溫順卻不溫柔,唯一的解釋,就是不愛,還有恨!
恨,敢恨皇帝?
無雙覺得是自己亂想了,蘭妃分明對皇上是帶著敵意的。皇上或許是明白的,隻是裝作感覺不到。
“咦,這不是蕭將軍的夫人嗎?”
無雙忙再次行禮:“無雙見過皇上,皇上吉祥。”
“剛出門遇見了,就請到宮裡喝了杯茶。”蘭妃不鹹不淡的說著,吩咐道,“莫讓將軍久等,去吧。”
蘭妃刻意和她疏遠,無雙也不在意,恭敬道:“民女告退。”
自從皇帝來了,無雙就覺得琉璃宮的氣氛一下變得凝重。終於可以出去了,心情一下子輕鬆了。
臨出門時,她還是不放心的回頭看了一下,月華下,皇上殷切得像個莽撞的少年,而蘭妃,清冷得就像天邊的月亮。
他們,一個太陽,一個月亮,是敵對,還是天生的絕配?
行至之前和蕭君奕分手的地方,果然半個鬼影都沒有,她不禁暗罵自己癡心妄想,明知道他不會等,還繞老遠跑過來看,不如直接出宮!
“無雙!”
有人喊她,回頭卻並不是蕭君奕,而是連晟。她心中突然複雜起來,想起了皇上剛才的話,想起了很多事。
連晟無奈的拍了拍她的頭:“丫頭,你這表情是笑還是哭啊?見了我,就這麼激動?哎呀,這麼厚的劉海,還披頭散發的,深更半夜扮鬼啊!”
“你才是鬼呢,我剛才還見了皇上呢!”
“就這樣?你就不怕驚了聖駕。”
“你……”毫無原由的,見麵就從鬥嘴開始,可是她又落了下風,隨連晟一起出宮,相互作伴。
天黑了,宮內卻有如白晝,不過安靜極了,顯得有些詭異。
無雙有些怕,宮女來去無聲,連晟忘了禮數與身份,牽著她的手,嘲笑道:“你不用怕,這方圓百裡,就找不到第二個比你更像鬼的人,哈哈……”
要不是肩膀痛,無雙好想捶死他,這造型不是怕碰見恒王麼,誰知會碰見這個死冤家啊。
“對了,”無雙突然一臉獵奇的姿態問,“你和蕭君奕舊識,應該知道他和皇後侄女的事吧,他們……”